這般待遇,可是連他家王爺都沒有過。
“王爺,就等你了。”君尚書笑道:“今日之武,當真是熱鬨,如今王爺也到了,這比武切磋,實際恰好,也當開始。”
君尚書給了手下的人一個眼神,手下便去了比武場斜側麵的鑼前。
三聲鑼定,便是比武之初,不允許比武學生再入場了。
周圍的人不由看向了沈寧。
不禁唏噓。
當年沈寧振臂一呼,上京的英才都在她身邊圍著。
而今去了子衿武堂不說,還就這麼幾個人,連師長的數量都不如,當真是磕磣落魄。
沈寧察覺到四下充滿異樣的目光,平靜地擦著槍。
就算身後並無多少人,隻要是她的戰場,哪怕僅僅隻是個切磋,她也不會後退一步。
“沈小姐,你要當心手,等會兒使槍的時候小心些。”君二公子好心地說。
引來一陣低低的笑聲。
“咚!”
第一聲鑼,震天響。
柳慧雙手環胸,驕傲的在君光祖身旁,嘲諷地望著對麵。
“咚!”
第二聲鑼,破長風。
即將砸下第三聲鑼的時候,卻見比武場西邊的儘頭,群人足部踏地濺起灰塵,踏出了轟然如悶雷的響動聲,兩百位身穿比武內甲的子衿學生,拿著各式各樣的新舊兵器,竭力地邁動雙腿狂奔而來。
“咚!”
第三聲鑼,驚四方!
初冬的陽光,有幾分乍然的暖意,落在每一個年輕學生的麵孔之上,自一雙雙清亮堅毅帶著紅的眸子,折射出幾許破繭成蝶的微光。
沈寧擦槍的動作一頓,微風掀起她鬢間的碎發,淺紅色的唇勾起了淡淡的笑。
她清楚,這些學生幾乎靠著向死而生的意誌力,才敢來這比武場。
個人生死不過血濺五步,大丈夫掉了腦袋也就碗大的疤。
但君光祖用家人來威脅,即是又蠢又壞,更讓黃武閣學生寸步難行。
然而習武之人,原就把頭係在褲腰帶上走懸崖,若是柴門出身,就得帶著全家去拚,去闖,去殺出一條血路,唯有如此,身後家人才不會是永遠的軟肋,而會成為他們心底裡最堅硬的盔甲。他們也彆無選擇,不管往前走,還是往後退,位高者都不會放過他們。
皇權至上,武學當道,家破人亡,不過是頃刻間的事。
沈寧深知這一點。
普通人家如此。
沈家亦如此。
對麵柳慧怔了怔,眉頭緊緊地皺起,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她在黃武閣待了兩年,當然知道這些學生有多消沉,有多怕死。
君光祖半眯起眼睛,“有意思。”
“諸位師長,沈閣主,很抱歉,我們來晚了。”
王二狗紅著眼睛說。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赫連遠山笑了笑,背過身用手背拭去了淚痕。
李輕魁用手拍了拍胸脯的內甲,發出“鏗鏗”的響聲,“沈小姐,等以後被埋進土了,我李輕魁都要穿著這內甲去見閻羅。”
沈寧無奈笑道:“胡說什麼話?”
李輕魁咧開嘴憨憨地笑。
蕭初晨一腳踹在李輕魁的臀部,“好你個李輕魁,玩我們是吧?”
夜靖西狠狠瞪他:“好玩嗎?”
“人家這不是來了嘛?”李輕魁揉著臀部說。
王二狗笑:“都怪大傀,生得這麼這麼壯,走路還慢,我們才來晚了。”
“對對對,都怪我,怪我。”李輕魁笑著寬慰蕭初晨,“姑奶奶彆生氣了。”
蕭初晨展露笑意時眼睛浮上了一點兒的紅。
“黃武閣學生何在?”沈寧忽而喊道。
李輕魁從夜靖西的手裡接過武堂旗子,用力猛插在地上,和所有人的一同踏步於地,發出整齊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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