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落客棧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
雖然客棧的名聲在外,可誰也不敢保證真的萬無一失,沒人會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一個口頭承諾上。
注定會有不少人睡得難安。
出乎預料的是整夜都是格外得安靜,三位當家最後都淺淺地睡了過去。
翌日天剛蒙蒙亮鏢師們就開始準備清水乾糧即刻上路,價格低廉的清水乾糧到了這個地方身價突然就翻了好幾倍。
第一次出門少年立馬變得激動,就差破口大罵黑店了。
一壺清水就要了他一個月的月錢,雖然這錢不用他出,但是也讓他心痛無比。
整夜盤坐在床榻之上收斂心神的伊然,在看到昨日一起用餐的幾個俠客,眼睛突然變了顏色,確也沒有聲張。
這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全都透著詭異,甚至是貪婪,仿佛自己變成了可口的美味,比起固鎮僵屍看向鮮血的眼神還要來的瘋狂。
隻不過這幾人的實力過於不值一提,因此也讓伊然選擇靜觀其變。
又走了兩日約莫著距離望北城已有三百裡路,突然有一騎從北而來,嘴裡大喊:“前方壯士可是龍鳴鏢局?止步,止步!”
突如其來的一騎,還知道他們鏢局的名號,瞬間讓年輕鏢師們緊張起來。
畢竟一般人哪有馬能騎,而且此人那著急模樣,一看便有大事。
林四方揮揮手讓車隊停下,並獨自騎馬出車隊。
隻見一名年輕人眨眼即至,但精神萎靡,乾燥破裂的嘴唇上還粘著沙子,胯下的駿馬更是口吐白沫一停下就跪倒在地昏迷不醒,眼看是不活了。
而青年的第一句話,便讓林四方緊緊地握住了手中長刀。
青年在看清林四方之後,直接罵道:“怎麼是你這個老匹夫,當年打傷我父親害他退出江湖。早知道是給你送口信,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隻不過在九武公國邊境遊曆遭難受人恩惠,答應恩人給他快馬加鞭送個口信,沒想到會遇到你。”
說著青年還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風沙中一路奔波,早已達到了極限,怕是隨時都可能昏迷過去。
林四方聽著這個仇人兒子在那叨叨不停,也沒有打斷他就默默聽著,隻是握緊長刀的手稍稍鬆了些。
看著眼前這個自稱為仇人子嗣的家夥如今的淒慘模樣,想著這家夥當真就不怕自己給上他一刀以絕後患?
“恩人說他一路北行,遇到幾波馬賊似乎是在集結,約摸著有兩百號人物,而且半數人都擁有大馬,聲勢駭人。”
“而且幾波馬賊的頭領都有宗師實力,似乎暗中還藏有高手,如果約莫著實力不足以抗衡,希望你們能另做打算。”
話音剛落,林四方狠狠地皺緊眉頭,眼前這個隻知是仇人兒子的家夥,帶來的這個消息是真是假無從判斷,他說的那個恩人是誰更難以揣測。
就在林四方思索間,青年劇烈咳嗽兩聲昏死過去,嘴中還在喃喃:“我輩江湖人當一諾千金,答應的事便當全力去做,即便一死當無悔。”
林四方看了看昏死過去的青年,又看了眼累死的駿馬,便知這年輕人至少馬不停蹄跑了一天一夜。
心中著實震驚,江湖中竟還有這樣赤子之心的少年?
為一諾狂奔上百裡,累死胯下馬駒,見傷父仇人仍能將消息如實相告。
林四方將少年抱回隊伍中,示意安營紮寨。
“大哥,這個年輕人說前方有大波馬賊聚集到一起準備把我們瓜分了,有幾個宗師高手兩百餘號人。我們是直接過去,還是另做打算?”
“這人的話可信嗎?來得莫名其妙,況且我還聽到是你仇人的兒子。”二當家一臉陰霾突然搶聲道。
林四方聞言,吐出一口濁氣,說道:“觀這年輕人的樣子不似說謊,而且無論消息是否屬實,我們都該早做應對。”
聽到兩人的商討,朝武一眼定音:“讓招募來的俠客領先隊伍二十裡前去查探,我們降低行進速度。”
洪征和林四方相視一眼:“如此甚好。”
受到朝武示意,包括伊然在內的六名俠客,騎著大馬脫離隊伍當先離去。
還沒等他們行出兩裡路消失在視野中,突然狂風大作沙塵漫天,遮蔽了所有人的視野。
甚至顧不得替那幾個俠客著急,情急之下,立馬就地安營。
風沙遮天蔽日,伊然無視風沙,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看著身旁不斷靠近的五位遊俠,輕聲說道:“終於現身了,等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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