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有池禦喜歡吃的菜。
本來是帶著個“尾巴”進包廂的,結果等符驍一回頭,池禦落在外麵了。
“失陪一下。”
從包廂裡出來的時候,池禦正蹲在地上撕酸奶蓋子。
符驍見狀又要了一罐酸奶,還拿了根吸管。
“進來吃飯。”
符驍彎下腰,準備拉池禦,正好人抬頭,他的手就這樣摸到了毛茸茸的頭發。
“有你喜歡的。”
池禦嘴唇上沾了一圈酸奶,耳朵就識彆到了兩個字——喜歡。
當符驍縮回手時,他又拉住,就放在自己腦袋上。
摸吧,就當養了一隻會喊哥的大狗,還能擋酒。
之所以蹲在這裡喝酸奶,他就是怕喝酒前不墊點兒東西,胃受不了,還得給符驍添麻煩。
“起來吧,不摸了。”
本來是想給池禦擦嘴唇上的酸奶,結果現在手被摁在腦袋上。
“摸吧,我可以的。”
池禦莫名其妙地閉上了眼睛。
“不摸了,包廂裡在等著。”
符驍摸摸鼻子,覺得池禦身後好像真的要長出一條大尾巴,不停地衝自己甩。
“沾到了酸奶。”
雖然有些尷尬,符驍還是換了另一隻手,剛碰上池禦的嘴唇,就被舔了下。
濕濕滑滑的觸感,符驍愣了一下,繼續擦了個乾淨,但是很迅速。
他的臉開始發燙,以至於進包廂的時候,立刻就被打趣了。
“符總,這是出去敬酒了啊。”
“衛生間。”
眼見多了一個人出來,也無人在意,池禦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喜歡的菜,而身旁符驍的盤子裡空空如也,手邊隻有一盅酒。
由於對符驍的口味喜好不太了解,池禦隻好挑了一些還算清淡的菜夾到符驍的盤子裡。
正所謂酒桌喝酒,茶台談事,酒桌文化則是靠灌酒來模糊規則,趁著興致順水推舟,便把事談成了。
幾乎兩人是同時碰到了酒盅,池禦扭頭看符驍,把酒盅往自己身邊拿。
“我來,等下喝不了你再來。”
符驍稍稍扭頭低聲囑咐,拿走了池禦本來已經放在麵前的酒盅。
“我喝了酸奶,喝酒不會胃疼的。”
“胃不疼不好麼,吃東西吧。”
符驍有些無奈,他知道池禦的酒量不算太好,與其讓人宿醉難受,還不如自己喝了,無非就是胃疼一疼。
應酬的後半場,隨著符驍喝酒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池禦一遍遍看向符驍,卻始終都沒聽到讓自己來的消息。
“哥…還是我來吧。”
握住桌子下符驍攥緊的手,池禦有些坐不住了。
烈酒入喉的灼燒,一路順著喉嚨向下,開膛破肚,池禦的眼尾泛紅,激出了些淚花。
雖然事先喝了酸奶,也做好了替符驍擋酒的準備,但是猛地一飲而儘,胃還是不可避免地收到了刺激。
“酸奶。”
插好吸管的酸奶被推到池禦麵前,符驍默不作聲地摸了摸口袋。
還好,他帶了止痛藥。
雖然並不是所有時候止痛藥都適合,但很方便,總好過他帶各種藥在身上。
更何況,現在對症下藥也不太管用了,該疼還是疼。
身旁池禦的臉紅紅的,眼尾也紅紅的,看起來很好欺負。
不過他是沒機會了,他唯一做過的硬氣的事,無非就是改一下門鎖的密碼,不讓池禦去見孟林。
酒桌上的觥籌交錯模糊成了背景,也許是有些難過,也有些賭氣自己沒有更多時間,符驍捏著酒盅一飲而儘。
如果人生是一場遊戲,他也許沒有自由選擇遊戲規則,但他可以結束遊戲。
“幫我給司機打個電話吧,在門口等。”
“好…”
池禦有些不放心,但又怕符驍想回車上休息,司機還沒到。
看著池禦關上門,符驍靜靜等了一會兒,確認池禦走了,吞了止痛藥,才把手放在胃上。
他有些站不起來,知道一定會這樣,所以他事先交代司機,電話打到第二個,停一會兒再接。
他足夠了解自己,也了解池禦,池禦一定會在門口,等到電話接通才回來。
桌上的菜幾乎沒太動,池禦喜歡的那道菜,也隻是正對著池禦的那麵少了一些。
這是池禦的習慣,從小就這樣,喜歡的菜吃幾口就嫌膩了。
不過,也大概沒有吃飽。
一般這個時候,父親總會指責池禦浪費糧食,隻不過池禦也不會聽。
像從前一樣,符驍夾了一筷子菜,有些甜膩,讓他忍不住皺眉。
還是一樣的小孩口味兒,他就這樣吃了很多年。
在他還沒有能力和父親抗衡的時候,他能做的隻有讓池禦的處境稍微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