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先靠一下,我馬上來。”
扶著符驍半躺在沙發上,池禦給人身後塞了個軟墊。
說實話剛才在衛生間裡,他真的嚇壞了,符驍手裡攥了一大把藥,在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全撒在了地上,得有一大片。
如果今天他不進來,他難以想象符驍本來是打算做什麼的。
在他心裡,符驍不是會自殘的人。
但他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是中重度抑鬱,又一身大病小病不斷折磨著,如果他是符驍,連公司大樓都不會踏進去一步,更彆提天天加班了。
思及此,池禦本來是想拿幾顆糖,讓符驍嘴裡血腥味淡些,這下直接抓了一把。
符驍蜷在沙發半邊,感受到沙發另一半陷下去,自己的手被握著,屬於池禦的體溫暖暖地渡來。
“哥…我…幫你揉揉吧。”
符驍皺眉還來不及回應,池禦的手就放了上來。
他探到冷硬成一團的地方,不敢用力,但隨著掌心下臟器的強烈收縮,符驍連連抽氣,鬆開了握著他的手。
池禦又重新握住,本來符驍的體溫就偏低,又出了一頭冷汗,再沒了這一點溫暖,又得疼得更厲害。
符驍又鬆開手。
“彆鬆開,手暖和一點,不冷了,胃也能稍微好一點。”
符驍搖頭,又鬆開池禦的手,一字一句說得很艱難。
“彆…弄疼…你…”
“不會的…你現在難受,手上也沒那麼大力氣。”
等符驍的呼吸漸漸平穩,池禦也再沒鬆開手,二十多年來,他才覺得符驍的手這麼好牽。
那一次拍掉符驍的手時,他是否也以為會有下一次,符驍再來牽他呢。
他記不清了,他記得自己很要麵子,生了很多莫名的氣。
他覺得符驍在忽視他,換句話說,他生氣的是,符驍甚至沒有給他再一次牽手的機會。
他又把在意模糊成了厭惡,如果他不在意,那他怎麼會知道,兩人在樓梯上來下去,擦肩而過,符驍默默看了他很多次。
愛是想要觸碰又收回的手。
“還疼嗎?”
手覆在符驍的腹部,池禦輕輕摩挲著。
“還好。”
“池禦。”
正在剝糖紙的人被鄭重其事地喚了一聲。
“哥吃糖。”
拿著糖遞到符驍唇邊的時候,符驍稍稍偏頭。
“不想吃嗎?我擔心你低血糖,而且嘴裡血腥味重,吃個糖能好點兒。”
“不是。”
符驍垂眸,斟酌了一下言語。
“池禦,我們好聚好散吧。”
池禦僵住的表情一瞬不眨地落在符驍的眼裡,他抿了抿唇,在心底對池禦說了聲抱歉,為自己的退縮。
緊接著垂眸,不願再看池禦。
“那天你來辦公室門口找我了吧。”
“不來公司找我,是我們在一起的前提。”
符驍在退後,池禦當然能感覺的到,他感覺到符驍一點點倒退,到剩一個背影,到消失不見。
“我擔心你…”
池禦的聲音變得很小,很沒有底氣。
“我知道。”
符驍沒有否認池禦的心意。
怎麼算好聚好散呢。
從前同一屋簷下,他沒有給過符驍好臉色看,後來世界分成兩半,他在國外煎熬,符驍在國內煎熬。
後來再次同一屋簷下,他總是出走,但他沒有家了,去哪兒都是輾轉漂泊。
符驍把他找回來,說一起回家。
在國外的時候,他仰頭看看月亮,國內是他的故鄉。
故鄉不可以是一個人麼。
池禦望向符驍,此心安處是吾鄉。
“不會散的,我奉陪到底,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