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過退燒藥,符驍眼皮明明已經開始打架,還硬撐著不睡,直到攥著床單的手被握住。
“睡吧,彆管我了,打雷了我睡不著。”
符驍在等什麼,等他一起睡嗎?
天亮了,符驍就再也不會回這個房子裡了,可憐他,陪他再一起睡一個晚上。
以後他也不必在沙發上打盹,睡眼朦朧地等人了。
他等符驍的時候,因為知道一定會有一個人回來,覺得安心,才會打盹。
沒有符驍在,他睡不著。
“晚安哥哥。”
把手輕輕覆在符驍眼睛上,池禦坐在床邊失神。
該說的他都說了,可一早符驍還是會走。
眼淚啪嗒滴在手上,池禦不敢動。
他怕符驍沒睡,怕符驍看見,一連落了好幾滴眼淚,才堪堪收住。
但他沒拿開手,直到臉上淚痕風乾。
今晚的雨很大,雷聲也大,他大可以哭得大聲一點。
可是他哭不出來了,有很多淚水都咽進了心裡,沒有模糊眼眶,好讓他多看清符驍的臉。
符驍額頭上的毛巾變得溫熱,他應該下樓去換一條來。
可是樓下漆黑一片。
打雷固然可怕,可是符驍需要他。
走到樓梯口,對著黑洞洞的樓梯,池禦的心也沉下去了。
以後符驍不在,他也不想開燈,就抱著自己坐在沙發上,假裝會有人回來。
或者躺在符驍的房間裡,但是不能經常待,會讓符驍的氣味變淡。
又一聲驚雷,池禦卻沒什麼反應。
比打雷更可怕的是寂寞,在這樣一個偌大的房子裡,雷聲何嘗不是一種熱鬨。
毛巾擰得正好,沒有多餘的水分讓重量變沉,也保持了涼爽。
他比以前進步了。
他更希望以後符驍不要再發燒了,讓他這種手藝趕緊退化掉。
符驍睡得很沉。
他守到了後半夜,仍然一點睡意都沒有。
到淩晨四點,他一共換了七次毛巾,給符驍量了三次體溫。
吃完退燒藥後的一個多小時,體溫降了降,後半夜卻又燒了起來。
“三十九度三…”
手忙腳亂地摸出電話,翻到家庭醫生的電話,池禦又猶豫了。
心衰燒成這樣,該去醫院吧。
可是…符驍也說過,這種身體情況進醫院了就得安排住院,不住個把月根本出不來。
三十九度三…
符驍為了公司,可他是個自私的人,他心裡隻有符驍,其他的都無關緊要了。
叫車叫了十多分鐘,頁麵卻停留在呼叫中,符驍說得不錯,這裡確實不夠方便。
況且忙了一天,風塵仆仆回家僅僅是和他一起睡個覺,似乎確實不值得。
搞不好,他們還會吵架。
符驍不願意回來是對的,他做得很差勁。
“你燒到三十九度了,我現在抱你去醫院,但是…早上你可能去不了公司了。”
低頭說話都不敢大聲,抱著符驍下樓梯,池禦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不小心踩空,但熬夜太久還是有一點頭暈。
“嗯…”
“還有哪裡難受嗎?”
“沒力氣…”
“那彆說話了,睡一會兒我們就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