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了?”
輸液輸得血管發漲,符驍扶額,隻能動動另一隻手,換個姿勢。
“剛七點,你要回公司了?”
“先不回。”
難得符驍對工作心那麼重,竟然也不著急趕回去,池禦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怕人又死扛著不說。
“是不是很不舒服?”
說著說著,池禦就開始上手了。
“你彆…躲我,行麼…我就摸摸你的額頭。”
剛抬起手,符驍就偏頭,扯著輸液的管子晃了晃,側身到一旁。
“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可以摸額頭吧。”
自降身價到了普通朋友,符驍也不肯。
“可你不是。”
符驍抬眼,薄唇微張,吐出幾個字,又垂眸,僅一個冷淡可言。
“那我算什麼?”
“……”
符驍不吭聲。
“算被你養起來的金絲雀?”
符驍皺眉,想反駁又找不出來適當的身份安在池禦身上,避免不了一通追問。
“彆這樣說。”
“那我算什麼?你告訴我。”
扳過符驍的肩膀,讓人正對著自己,池禦的語氣止不住地急促。
“難道你就非要說…弟弟?”
抓著符驍肩膀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池禦抖著嘴唇,不情不願地從嘴裡擠出兩個字。
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兩個字。
“糾纏這麼久,你要用這個詞打發我?我不同意也…不忍心。沒有血緣關係,你又何苦做到這個地步?”
他心疼符驍,更不能讓一切又回到原點。
“你說句話好不好?”
池禦越發心焦,如果不逼著符驍說出什麼苦衷來,把人放走,他隻能去公司堵了。
但是不能這麼乾,不可以給符驍添亂。
“你想要的我給不了。”
等來的就是這麼一句話,他守了一夜就守到了這麼一句話。
“你怎麼給不了。”
“以前也許…”
符驍想著從前,隻能苦笑,也許從以前開始他就陪不了池禦一輩子,一切不過是他高估自己了。
“以前可以,現在為什麼不可以?是我活該,但是…就連一點…哪怕一點彌補的機會都沒有麼?”
為什麼…就非要問得那麼明白呢?話說一半才能不傷人。
望著池禦,符驍讓自己足夠委婉。
“感情有時候就像投資,一旦錯過最佳時機,往後也許要等很久,但不是所有人都等得起。”
“那我是值得你投資的人嗎?”
“不用回答…我知道不是,但是代價和心血你不是也一樣沒少花,所以…感情不是投資。”
“符驍…我不是你的金絲雀,我是…喪家之犬。”
扶著符驍的手緩緩滑下,和喪家之犬一樣咽下的還有數不儘的落寞。
“那我陪陪你…行嗎…你這樣去公司…我不放心。”
揣著一顆再怎麼不甘的心又如何,池禦也照樣低下了頭,靜靜地坐在床邊。
“我不碰你了,我發誓…你坐過來一點,不然會跑針。”
符驍坐得好遠,扯著吊瓶都抬了起來,埋在血管下的針好像隨時都會湧出來。
有一天他成了符驍避之不及的人。
很合理。
他不該有什麼怨言。
“不是還要回公司麼,你不好好輸液會沒力氣的…”
“我發誓…再碰你就不得好死。”
毒誓算不得什麼,應驗也無可厚非,他一向不講究這些。
如果真應驗了…符驍自會再抱著他,告訴他到底算什麼。
“不許亂說。”
符驍著急了。
湊過來捂著他的嘴。
“我都無所謂的。”
應驗就應驗,他要抱著符驍。
伸出雙臂一把抱住符驍,熟悉的體溫和氣味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