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出口的鐵門撞在牆上震出一聲巨響,厲盛側身探進來。
池禦沒回頭,除了符驍,他誰都不想見。
他也不知道厲盛怎麼找到這兒的,明明挺偏一個地兒。
他和厲盛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勉強作為情敵,不能落了下風,池禦抹了一把眼淚。
厲盛嘴唇抿成一條線,靠在門上。
等池禦鼻涕眼淚都收拾完了,厲盛才鉗住池禦的胳膊,往門口走。
突如其來的動作,不可抗拒的力量,池禦沒設防,險些背對著樓梯摔倒。
“坐好。”
拉著池禦走到病房不遠處的長椅旁,厲盛踹了一腳池禦的膝關節。
不知道符驍什麼時候醒,醒來了又得折騰著找人,還不如就在這兒方便。
池禦挨了這麼一下,腿發軟得厲害,也總算是能老實坐著,厲盛也坐下,兩人中間還隔著幾個座位。
守到晚上,就剩池禦一個人了,厲盛接了個電話也走了。
望著病房緊閉的門,池禦不知道應該進去看看符驍,還是守在這裡過夜。
不過醫生說出血量很大,應該不會太快醒過來…
猶豫著猶豫著,池禦還是一步步走向了病房,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他的心有些慌,隨著一點點推開病房門,漆黑一片中隻能聽見機器監測的嘀嗒聲。
他有些不適應這樣的黑暗,更看不清符驍的臉。
走近了些,他隻能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震得快從嗓子眼跳出來,卻聽不見符驍的呼吸聲。
等到眼睛可以逐漸適應黑暗,他才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他感覺已經很久沒見到符驍了。
他開始懷念兩個人住在一起的日子,那是最好的日子,符驍總是敏銳地接住他的情緒,他也可以及時在符驍虛弱的時候出現。
隻不過那個時候,他覺得符驍的脆弱是個負擔,很麻煩。
“對不起你…以前是…現在也是…”
“都是我害的你…”
符驍的身上鋪著管子,他隻好俯下身親親符驍的手。
“你應該學醫的…你明明喜歡的,為了一個我這樣不懂得感恩的人,一點…也不值得…”
池禦的嘴唇碰到符驍身旁的管子,心裡一酸。
“你…心腸太軟了,當醫生也許會是個好醫生…至少比現在要適合你。”
“譚虔說…這些年你一點也不快樂,我以為隻有我一個人在煎熬…寧願是這樣。”
“我可以親你嗎…我實在太想你了…”
知道符驍也不會回應,池禦的目光落在符驍的唇邊,抿了抿嘴,遲遲沒有動作。
“算了…不占你便宜,你應該也不會想和我…有什麼了…”
視線又移到符驍臉上,池禦垂眸,自嘲地笑笑,連符驍的手都不再碰。
“可是…我真的好想你…”
越聽越心酸,符驍也忍不住了。
一直閉著眼,不就是給池禦親的意思麼…反正也以為他沒醒,親完就當沒發生過好了,隻要情緒能好一點。
“彆哭…”
池禦哭著沒收住,又抽了一下,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吵醒你了…”
“沒…我本來就醒得快。”
符驍皺眉,見池禦的反應這麼大,心裡也不好受。
“過來…”
池禦不動。
短短幾天,他都叫不動池禦了。
“過來一點,好不好。”
他又喚了一聲,池禦才往前挪了一點。
“想坐起來…可以扶我一下嗎?”
還是太遠,符驍想辦法讓池禦靠近一些,不然連溝通都困難,他現在說話一使勁,胸口就扯得生疼。
“哪裡不舒服嗎?是不是…是不是我剛才碰到你的管子了?”
池禦扭頭趕緊查看身邊監測的機器,有沒有管子被碰掉,或者插的電線掉了。
“彆緊張…太累了…躺著。”
此話不假,這次醒過來,明顯比之前胸口要疼得厲害,符驍有些難忍,在池禦麵前又不好表現出來。
本來池禦已經夠緊張了,他再喊幾聲痛,池禦估計都該崩潰了。
也許坐起來,壓到胸口能好一點,他平時痛得厲害,就喜歡整個人蜷在一起,整個身體重量壓下來,雖然剛開始不適應,但後來也能勉強緩解一下疼痛。
隻是…為什麼剛剛聽到池禦在床邊念什麼‘都是我害的你’…念得他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