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葵突然發狂,差點推倒寧兒,沈崇堯的心幾乎從嗓子眼跳出來,那一瞬間,連自家墳頭種什麼草都想好了。
他像被火燎了似地跳起,一把將寧兒護在身後,怒道“刁婦爾敢!”如果可以,直恨不得親自上去給她一腳。
劉葵蒼白著臉,嘴唇顫抖,直勾勾盯著沈崇堯身後的寧兒“你,你……”
沈崇堯如臨大敵地盯著劉嬤嬤“你到底要乾什麼?”
反應之激烈,就連朱老夫人都忍不住側目。有必要麼?崇堯這樣子,簡直比人傷了他親娘還誇張,可那小姑娘分明連油皮都沒碰著。
寧兒手中攥著那金簪,方才動作有些劇烈,她這會兒還沒勻過氣來,心跳得飛快。
她從二老爺的身後探出頭去,心中驚疑不定,方才旁的人視線受阻,並沒留意到劉媽媽臉上的表情,但自己卻看了個一清二楚。
她為什麼看到自己,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以至於在這麼凶險的時刻失神?
沈崇堯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忙把她遮掩得更嚴實了一些。
開玩笑,這會兒聖上的禦駕說不準還在他的院中,萬一讓這瘋婆子傷了寧兒分毫,他都不敢想象該怎麼麵對皇上的雷霆之怒。
寧兒從背後輕輕扯了沈崇堯的袖子,低聲道“二老爺,她定然有鬼,快審她。”
沈崇堯一激靈,下意識地開口“劉氏,你搶奪金簪,到底意欲為何?再不開口,誰也救不了你!”
劉媽媽整個上身都被壓在地上,她突然如夢初醒般,朝著沈崇堯嚷道“放了我!我早已贖回身契,更不是信遠侯府的家奴,難道你敢濫用私刑、屈打成招嗎?”
她又衝著羅妙芸道“小姐救我,救我!您可不能看著媽媽落到沈家手裡啊!”
羅妙芸猛然醒轉過來,她聽出了劉嬤嬤語氣中的深意。她一哆嗦,是的,萬萬不能讓劉葵落到沈家人手中,否則,誰知道她們會查出什麼來!
她忙衝著朱老夫人道“老太太,劉氏雖是我的乳母,可前些年告老時早已脫了奴籍,成了良民啊!她一個老人家,再如何,也不能私刑逼供啊!”
朱老夫人被這亂糟糟一團吵得頭疼不已,她聲音嚴厲“吵嚷什麼!誰說要動刑了?大庭廣眾之下,不過就問幾句話,難道也不成?”
她拍板道“崇堯,你繼續問!讓劉氏老實回答,再抗拒不答,豁出去我這張老臉不要,也要將她送去順天府!”
“妙芸一旁聽著,可彆說我們刑訊了她。若當真冤屈了劉氏,我親自向她賠罪!”
沈崇堯躬身應諾,抬起頭來,才為難地朝嫡母拱手道“母親,兒子不情之請。既要審問,將孩子們留在此處不妥,小沈姑娘已認過證物,不若先送她回去?”
寧兒一聽,心道不好,她心思穎敏,這裡一個葉姨娘,一個劉嬤嬤,兩人一看便有舊怨,見她的反應又都那樣古怪。
便是先前不往那處想,這會兒也不由懷疑難道這兩人當真與自己娘親有什麼聯係。便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賴在一旁打聽。
她趁著老夫人點頭前,忙委屈巴巴地拉住沈崇堯的衣袖“二老爺,寧兒不要回去,一個人待著害怕。求老夫人讓我在這裡多坐坐,寧兒絕不打擾你們。”
“更何況,紫杉既是我的丫鬟,我也不能把她一個人撇在這裡。”
女孩子聲調嬌柔,不自覺中帶了點撒嬌的語氣,連朱老夫人聽了都莫名心軟,她開口道“好孩子,那到我身邊來坐著,就不怕了啊。”
更彆說沈崇堯,如今在他心裡頭,就沒誰比這小祖宗更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