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科長,大勢已去,還不束手就擒?”
眼看身邊的下屬一個倒下,孟真膽戰心驚,一邊朝外麵開槍,一邊思忖著如何逃跑,這時一道冷酷的聲音突然響起。
“楊再興?你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孟真的眼睛裡噴著血,惡毒地詛咒著,這會他哪還不明白,自己被楊再興打了伏擊。
“放下槍”
“休想,你個狗日的,我死也要拉你墊背。滾出來,出來!”孟真憤恨吼著,對準鄭呼和說話的地方就是幾槍。
見孟真將胳膊伸出了車窗外,張義眼疾手快,倏地扣動了扳機穩且準,一槍擊中他的手腕,手槍被打落地,隱藏在暗中的鄭呼和瞅準時機,撲上來一把將他扣住。
“楊再.你他媽是誰?”孟真被一把擰住胳膊,疼得呲牙咧嘴,剛咆哮一聲,突然看見這人的真實麵孔的,不由愣住了。這人根本不是楊再興。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另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留著八字胡的男子走了上前。
“孟科長,得罪了。”八字胡操著一口彆扭的山城話,看上去約莫三十歲出頭,膚色黝黑,正用銳利的眼神審視著他,孟真感應到了這人目光中所夾帶的一絲不屑。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孟真內心充滿了震驚和困惑,這兩人到底是什麼人。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記手刀將他擊昏,簡單包紮了傷口後,給他戴上手銬,又用繩子捆綁起來,塞上嘴巴,直接將他塞進了汽車後備箱裡,然後汽車疾馳而去。
另一邊,楊再興帶著一夥人殺氣騰騰地來到中央飯店時,一眼就看見了幾個形跡可疑的人。這幾人或喝咖啡或看報紙,隻是眼睛都時不時地瞟向大門,這種行事風格,不是特務是什麼。
他對一名手下使個眼色:“去問問,姓孟的在哪?”
“是。”手下走上去一把扯下裝模作樣看報紙的中統便衣手中的報紙:“姓孟的人呢?”
這名中統便衣傲慢地看著他:“你哪位?”
“二處的。”
“有事?”
“孟真人呢?”
“孟科長的大名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你他媽”年輕人血氣方剛,又是乾特務的,一向囂張慣了,被他這態度激怒,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揪住中統便衣的衣領,低聲咆哮,“孟真人呢?”
中統的便衣哪能受得了如此侮辱,大罵道:“我艸你媽!”他心說,即便收拾不了這兔崽子,一會也有孟科長給自己做主,忍氣吞聲反而要受處罰,於是立刻拳腳相加。
這兩人一動手,其他特務立刻加入戰團,互相推搡起來。
針尖對鋒芒,衝突一觸即發。
“都彆動手!”
中統的楊組長見狀,立刻勒令兩邊分開。他一直在等楊再興出手,但楊再興一直在看著。他怕局勢失控,隻能先把中統的人拉走。
等局勢穩定了,楊組長走到楊再興麵前,儘量壓著火氣:
“楊代處長,你想乾什麼?”
楊組長也針尖對鋒芒。
“啪”楊再興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我說話?孟真這王八蛋呢?”
楊組長愣住了,下意識伸手摸向了後腰。
就在這時,從外麵跑進來一名便衣:“楊組長,孟科長出事了。”
楊組長和楊再興都是一愣。
楊組長咽了口吐沫:“出什麼事了?”
“被歹徒襲擊了.”
孟真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帶到了一間公寓式的樓房裡。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雙手被反銬著。他眯縫著眼睛,努力地觀察周遭的環境。
這個房間的窗簾緊緊地拉著,客廳裡的家具很少,沙發和桌子都被挪到了靠牆的位置,正中間被空了出來,地板上放著一把椅子,自己就坐在上麵。
他完全看不出這是哪裡。
八字胡男人此時就坐在他的對麵,那個喬裝成楊再興的男人坐在八字胡後麵,正做著記錄。
那張桌子上還有一盞燈,直直地照射著他的眼睛。
可能是在和孟真做心理上的較量,所以兩人開始誰都沒開口。尤其是八字胡,一直用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孟真完全搞不清狀況,此刻他隻有以不變應萬變,保持沉默,爭取在這兩個煞星折磨自己之前,中統的人能找到自己,將他營救出去。
突然,八字胡開口了:“沒想到啊,孟科長,你居然是紅黨的人。”
孟真怔住了,不由懷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斷,這兩人是否是楊再興或軍統的人,他在心裡打了個問號。掙紮著想套幾句話,無奈嘴巴被破布堵著,根本無法言語。
“夜蟬從寶塔山發來電報,說我們局裡潛伏著一個隱藏極深的紅黨特工,凡是有嫌疑的人,都要被隔離審查,在這件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你就彆想離開了。”八字胡把孟真嘴裡的破布拽了出來,“什麼時候說清楚了,什麼時候請你回去,到時候局座親自給你敬酒壓驚。”
“我沒見過你們。”剛拔出破布的孟真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麵部,神色陰沉。從八字胡的話判斷,對方也是中統的人,但根本沒有見過他們,同樣沒有聽說過什麼叫“夜蟬”的特工。
“為了抓你,今晚可是下了血本。辛苦演戲,還對自己人狠下殺手。你要是真體諒局座苦心,辛苦你早點開口吧。”
“我要見徐局長。”孟真眼珠子轉了轉。
“彆急,隻要你說清楚,會見到他的,但不是現在。”
“說什麼?我孟真對黨國忠心耿耿,死在我手下的紅黨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我怎麼可能是紅黨。”
“這可說不定,紅黨最善於偽裝、隱忍、迂回,往往最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你就是。笨人笨辦法,找內鬼,自然要將所有有嫌疑的人都過一遍。”
“你們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