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陰影如同附骨之疽,在霍格沃茨的石縫間蔓延。
若拉將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書籍中,試圖用知識填補內心的躁動。
圖書館成了她最常待的地方,高聳的書架像沉默的巨人,守護著她與厚重典籍獨處的時光。她依舊沒放棄跳級的念頭,時常捧著難題去請教弗立維教授,或是在變形課結束後纏著麥格教授追問細節,唯獨對魔藥課的辦公室敬而遠之——西弗勒斯的黑袍與冷語,像一道無形的牆,橫亙在父女之間。
“普林斯小姐對非語言類變形術的理解,已經超越了二年級的水準。”麥格教授在批改完若拉的論文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但我仍然建議你循序漸進,魔法的根基容不得半分急躁。”
若拉點頭應下,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著論文邊緣——那上麵有麥格教授用紅墨水標注的修改意見,字跡嚴謹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這種直接的指點,比西弗勒斯那些拐彎抹角的斥責要讓她舒服得多。
變故發生在一個暴雨傾盆的夜晚。若拉剛結束與弗立維教授的討論,正沿著走廊返回斯萊特林休息室,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動——那是德拉科身上特有的、帶著點驕傲又藏著怯懦的魔法氣息,此刻卻混雜著驚恐與掙紮,正急速向城堡深處墜落。
她心頭一緊,足尖點地,身形如柳絮般飄出數米。神力在體內悄然運轉,將她的氣息完全隱匿,隻循著那股波動追去。
轉過拐角時,她正好看見哈利·波特抱著羅恩的妹妹金妮,跌跌撞撞地衝進一扇隱藏在石牆後的暗門,而德拉科——不知被什麼力量拖拽著,像個破布娃娃似的緊隨其後,銀灰色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恐懼。
若拉沒有猶豫,身影一閃便沒入暗門。
暗門後是一條潮濕陰冷的甬道,石壁上纏繞著發光的綠色藤蔓,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若拉屏住呼吸,將神力凝聚在眼底,甬道儘頭的景象清晰地映入眼簾——那是一間巨大的密室,穹頂垂下猙獰的石筍,正中央盤踞著一條鱗片閃爍著幽光的巨蛇,而蛇頭下方,一個模糊的少年虛影正從一本攤開的日記本中緩緩升起。
“馬爾福家的小子,”虛影的聲音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響,正是伏地魔的魂器,“你的父親曾是我最忠誠的仆人,現在,輪到你繼承他的榮耀了。”
他伸出蒼白的手指,指向被巨蛇纏住腳踝的金妮,“隻要你用她的血開啟祭壇,我或許能複活,而你,將成為新的純血領袖。”
德拉科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我……我父親他……”他想說父親並非自願,卻被虛影打斷。
“彆自欺欺人了,”虛影冷笑,“盧修斯的忠誠刻在骨子裡,你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想想那些嘲笑你的人,想想波特那副偽善的嘴臉,難道你不想讓他們付出代價嗎?”
德拉科的目光閃爍著,父親在他麵前對黑魔王的敬畏、母親深夜的歎息、斯萊特林學生們的竊竊私語……無數畫麵在他腦海中翻騰。他確實恨過哈利的光環,恨過羅恩的粗鄙,可當他看到金妮恐懼的淚水時,心臟卻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了。
“我不是他。”德拉科猛地抬頭,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嘶啞,卻異常堅定,“我不會為了所謂的‘榮耀’,傷害無辜的人!”
“愚蠢!”虛影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看來馬爾福家的血脈也墮落了!”
“他說得對!”哈利的聲音響起,他將金妮護在身後,魔杖直指虛影,“依附於彆人的力量,算什麼榮耀?”
“波特?”虛影轉向哈利,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也好,用你的血獻祭,效果隻會更好。”
他揮了揮手,巨蛇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鳴,張開血盆大口向哈利撲去。
“小心!”德拉科想也沒想,抓起掉在地上的魔杖,對著巨蛇的眼睛射出一道紅光。
雖然威力微弱,卻成功吸引了巨蛇的注意。
哈利趁機翻滾到日記本旁,舉起魔杖:“除你武器!”他有些懊惱,因為會的咒語竟然不多,隻能用繳械咒暫時逼退虛影。
若拉隱在石筍後,指尖凝結著銀白色的神力。她能感覺到密室的陰影裡還藏著另一道氣息——平和、深邃,帶著橡木與檸檬糖的味道,卻又刻意收斂著,像一個耐心的觀察者。是誰?
她來不及細想,因為巨蛇已經調轉方向,長尾橫掃,直逼德拉科的後心。那速度快得根本來不及念咒,德拉科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閉眼的瞬間,卻感覺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自己往旁邊一推,堪堪躲過那足以將人攔腰截斷的尾擊。
“是你?”哈利驚訝地看向德拉科,卻見他也是一臉茫然。
“彆發呆!”德拉科回過神,對著巨蛇的七寸再次施法,“先解決這玩意兒!”
哈利立刻會意,兩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咒語交織成一張光網,不斷轟擊著巨蛇和虛影。
德拉科的咒語精準狠辣,帶著斯萊特林特有的實用主義;哈利的咒語則充滿韌性,總能在關鍵時刻找到破綻。兩種截然不同的魔法風格,此刻卻配合得異常默契。
虛影的力量隨著日記本的翻動越來越弱,巨蛇的動作也漸漸遲緩。終於,在哈利一記“粉身碎骨”擊中蛇眼,德拉科同時用“火焰熊熊”點燃蛇信後,巨蛇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哈利此時在想感謝赫敏,抓著自己學習了幾個強勁的咒語。
而那本日記本,在兩人合力的咒語下,漸漸冒出黑煙,最終化為一捧灰燼。密室裡終於恢複了寂靜,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謝……謝謝。”哈利抹了把臉上的冷汗,看向德拉科,語氣有些彆扭。
德拉科彆過臉,耳根卻微微發紅:“我隻是不想被一條蛇比下去。”
若拉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她悄然後退,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墨滴,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密室。
至於那個隱藏的觀察者,她大概猜到是誰了——除了那位總愛揣著糖果的校長,誰還能有如此深不可測的城府?
幾天後的早餐時間,鄧布利多站在教職工席上,用他那溫和而有力的聲音宣布了密室事件的結果。
“……哈利·波特與德拉科·馬爾福,在麵對黑暗力量時展現出了非凡的勇氣與智慧,成功阻止了災難的蔓延。”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長桌,“為此,我決定為格蘭芬多學院加上五百分,為斯萊特林學院同樣加上五百分!”
格蘭芬多長桌爆發出震天的歡呼,羅恩甚至激動地把南瓜汁灑在了地上。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則先是愣住,隨即也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看向德拉科的眼神裡少了些嘲諷,多了些複雜。
德拉科坐得筆直,臉上努力維持著高傲,手指卻不自覺地敲著桌麵,目光悄悄瞟向若拉。若拉正低頭切著牛排,仿佛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隻有她自己知道,切牛排的力道比平時輕了許多。
“有意思。”若拉在心裡輕笑一聲。她昨天去鄧布利多辦公室請教變形術時,無意間瞥見他書架上多了一本攤開的《古代魔法與血脈傳承》,書頁上關於“密室守護者”的注釋旁,畫著一個小小的鳳凰標記。
原來那位校長不僅在現場,還從頭到尾看了場好戲。他是在考驗他們?還是在……?
若拉搖搖頭,將這些猜測拋到腦後。她舀起一勺南瓜湯,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一絲莫名的暖意。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彩繪玻璃灑在餐桌上,將格蘭芬多的紅色與斯萊特林的綠色映照在一起,竟有種奇異的和諧。
若拉看著不遠處還在彆扭地互相瞪視的哈利和德拉科,忽然覺得,或許在霍格沃茨多待幾年,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不會太無聊。她端起湯碗,輕輕抿了一口。至於跳級的事……或許可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