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過，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有這種感覺！說她膽大是因為……出錢辦了很多事，比如修水渠和蓄水池，還建了幾個作坊，說是要讓村民去作坊乾活，讓大家都能掙到錢。說話做事都透著一股子大氣，一旦聊到她感興趣的話題，她是什麼都敢往外說，完全忘了她麵前坐著的是三個欽差，那神態那語氣，就像是在跟多年好友聊天一樣，很放鬆，很自然，沒有絲毫做作，自然也不存在畏懼和怯懦。”
“那為何又要說她膽小呢？”皇上看著他，手上端起了麵前的茶杯。
“她特彆怕當官的，我和顧大人、宮大人因為擔心炸藥的配方泄露，互相之間多交流了幾個眼神，她就以為要被殺她滅口了，當場就開口求饒了，說她對皇上忠心耿耿。說她對朝廷還有用，千萬不要殺她滅口。那些村民也都跪成一片，全都替她求饒。後來我們總算解釋清楚了，說朝廷不僅不會殺她，還會賞賜她，她便又開始擔心朝廷官員去葫蘆溝欺負她，向她索要賄賂甚至索要她的秘方。說她的秘方可以無嘗獻給皇上，但是絕不交給那些官員。”
俞遠誠苦笑了一下，說“她這是有多不信任朕的那些官員啊？！你這次出宮，可有聽說官員欺壓百姓之事？”
李公公搖頭道“倒也沒有！半天時間，我們全都跟在她身邊了解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去了。若是有官員欺負過她，以她的性子，應該會說出來的。但她沒有提到過，說的全是她對未來的規劃，而且西隴縣的且長惠光宗跟她關係還不錯，還帶著妻兒老小去吃她成親的喜酒了。對了，那姑娘還特彆愛拍馬屁，幾乎是抓住一切時機拍官員的馬屁，偏偏還拍得不怎麼樣，讓人聽了渾身難愛。我不幸被她抓住機會拍了幾次，好想用拳頭打她！”
“噗……”皇上正好一口茶含在嘴裡，結果全噴了出去，然後咳嗽不止。
李公公忙要上前去幫他拍背順氣，結果旁邊的太監闞若水已搶先一步，忙不迭地為皇上輕撫後背，又拿潔白的毛巾為皇上拭嘴，還吩咐下麵的小內侍趕緊過來把被噴上水的地方都擦一遍，然後笑道“你這廝……看把皇上逗得……要是岔了氣，可就是你的罪過了。”
李公公忙跪下道“是奴婢的不是！請皇上責罰！”這個時候，就要自稱奴婢了。
皇上順過氣來，臉咳得通紅，擺手道“不怪你！朕也沒有想到，拍馬屁還能拍得人如此難受的，朕都有點想被她拍一次了。起來說話！她……是如何拍你馬屁的？”
李公公遲疑了一下，道“那皇上您就暫時彆喝水了！要不請皇上先了喝了我再講！”
皇上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把身子往椅背上一躺，擺爛似地道“不喝了！你快講吧！”
李公公道“她修建了極好的水渠，說要辦個玩水的遊樂場，吸引大家去玩滑水。就能順便賺遊客的錢，讓葫蘆溝的人先富起來。我就說你們這個村子就在山溝溝裡頭，平時根本就沒有外麵的人來，怎麼賺錢？我這話沒毛病、很正常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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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和闞公公一頭道“對！”臉上皆是好笑的神情，感覺李公公被拍馬屁拍出了心理陰影。
李公公便委屈道“她馬上就開始拍我馬屁，大讚我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她那個村子是偏僻山村，沒有什麼外人去那裡……我既不瞎又不傻，那就是一個小山溝，傻子都能看出那裡平時沒有人去啊！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皇上您說，她這是在誇我嗎？可她偏偏誇得一臉認真。說我慧眼如炬，說話一針見血，直指問題關鍵所在……誇得我好想打她的……”
“哈哈哈……”皇上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笑出來，捂著腹部說肚子疼。
闞若水一邊擔心皇上笑岔氣了，一邊自己也笑得不行，指著委屈巴巴的李公公，一臉不知道說什麼好的表情。
皇帝之所以笑成這樣，有一半的原因就是李公公那委屈的小表情。被人拍馬屁不是應該很開心嗎？怎麼還委屈上了？可聽他這麼一講，感覺還真有點委屈。
皇上笑了好一陣才停了下來，一邊抹去眼角的淚水一邊笑道“哎呀！好久沒有這麼笑過了！你們後來又說什麼了？她既然這麼愛拍馬屁，想必也送了禮了吧？都送你們什麼了？”
“送是送了，不過就送了一袋香腸和一小壇子泡菜。這也就罷了，關鍵她還說什麼——她最討厭貪官汙吏了。搞得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指桑罵愧！皇上您說，這禮我是該收還是不該收？”
“噗……”皇帝沒忍住，再次笑了起來。他好想親眼看看三位官員當時收到到禮物時是什麼表情，尤其是那個顧行健，平時老愛板著個臉。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一件簡單的事情，能說出好笑的效果來。白青羽的確說過討厭貪官汙史的話，但是在送禮的時候，說的根本不是這句話，而是請他們幫忙問問林玉堅的事。
見皇上笑得差不多了，李公公又接著道“她的禮也不能白收，收了她的禮，還得替她帶話給皇上呢！”
“哦？什麼話？”
“她說，她對皇上忠心耿耿，有什麼新的發明創造，隻要朝廷想要，她都願意無償獻給朝廷獻給皇上，隻要彆讓那些貪官汙史去騷擾欺負她就行。她有一個理想，就是想帶領葫蘆溝的村民們過上好日子。等葫蘆溝的村民富裕了，就幫助西隴縣的百姓過上好日子，然後是幫助全大晟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皇上一愣，不無譏諷地說“她倒是好大一片善心！這不是該滿朝官員去做的事嗎？她憑什麼做到？難道她比朕的文武百官還厲害？”隨即又好奇道“她可曾說過如何做到？”
李公公道“她說，她有神仙傳授的知識和技藝，如果傳播開去，大家一起努力，就能都過上好日子。僅憑她一個人，是肯定做不到的。現在，葫蘆溝的村民都很……信任她！”
“葫蘆溝？”皇上思索道“總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若水，我是不是在哪兒聽到過？”
闞若水忙笑道“皇上的確是聽過的。那是十六年前，程善勇將軍因為誤信了假聖旨，帶兵來京，結果被皇上的兵馬攔在了在石頭河對岸，後來程將軍自縛請罪，他手下有一批傷殘老兵獲皇上恩準退出軍伍，就地安置，其中就有在葫蘆溝安家落戶的。皇上便是在那時聽過葫蘆溝之名的。”
皇上恍然大悟“哦~對對對！朕還好奇那村子的名字如何來的，究竟村裡盛產葫蘆而得名？還是因為村子的地形像葫蘆而得名？”
闞若水笑道“後來我去查了一下，原來就是因為地形像個巨大的葫蘆而得名。皇上當時還說要微服私訪去看一看呢。後來因為事忙，就一直不曾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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