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元空，此刻聽著心神中魏野的吐槽，表情無悲無喜，隻是在有意無意之間，暗中瞥向一個位置在戲班末尾處的婦人……
事實上，在半載時光，聽魏野吐槽了這麼久，其實元空早已習慣，他說他的，我做我的，平常也隻有在極其“不耐煩”的情況下，元空才會為自己辯駁兩句！
而今天，也不知怎麼，那元空在最後看了一眼“戲班婦人”之後，他似輕似重的歎了一口氣，仿佛放下了什麼，接著竟破天荒的與魏野在心神中辯駁起來！
他大叫道：
“怪我咯，那妓院從深山偏僻之處拐賣人口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拐的都是孩子！我就是順著“拐賣孩子”那條線，最後捅了那個妓院的，而且那個妓院還有臉說自己是清逸閣，逸他大爺啊！”
而魏野，此刻看元空像是來了興趣，他的眼神中頓時泛起一抹火熱，他當即反駁大叫道：
“哎呀我去，拐賣拐賣，你彆光看拐不看賣啊，你追查的那一批拐賣人口中，那裡麵一大半女的都是被自己親爹賣走的，小的三貫，大的五貫，品相好的能數十貫甚至數百貫呢！”
“人家親爹都不心疼，你渣渣個屁～”
“而且，被賣到那清逸閣也不是沒有出路，至少能混口飯吃，而且還能進行係統培訓，諸如琴棋書畫啊，諸如身材培養啊，話術打磨啊，勾人技巧啊！”
“係統培訓一番後，身價何止翻了幾百幾千倍，到那時……”
“放屁！！！”而還沒等魏野“調侃”完，今天的元空好似轉性了一般，他當即大叫道：
“放屁，放屁，通通放屁，還身價翻倍呢！首先，身價這個詞就是錯的，其次……td一批幾百號人裡麵，最後也隻能出那麼一兩個，那麼其餘的呢？”
“那些相當“平凡”的呢？”
“哼。”說著，那元空言語頓時一停，仿佛不想說出那些人的遭遇一般，隻是在胸中狠狠咽了一股氣，而魏野，此刻倒是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他繼續說道：
“不就是……”
元空：“閉嘴！”
魏野：“嘿！還讓我閉嘴，行，我閉嘴，那咱們換個角度說，你就算是給那個清逸閣砸了有什麼用？就算是你給那些人販子都廢了有什麼用？揚湯止沸罷了！你能改變什麼？”
“家裡窮，沒文化，想要翻身隻能靠生的“他”，日後就不會賣兒賣女嗎？”
“市場有需求，就有人鋌而走險，這裡麵有暴利，你能止一處，但不能平風波！”
“還有，你就算是砸了“清逸閣”，又如何？”
“那些從“清逸閣”裡，出來的姑娘，下場你也看到了。”
“就算是你給了她們銀子，就算是你給那些人植入了不能傷害她們的念頭，又如何？”
“結果呢？”
“哈哈哈！”
“那些沒有一技之長，從小到大隻學著怎麼取悅男人的“她們”，要怎麼生活？”
“從小到大，“脊梁”早就被打斷她們，要怎麼生活？”
“醒醒吧，孩子，你都看到了，她們本就是商品，她們本就是利益。”
“你“走”之後，被人排擠、沒啥出路的“她們”，又被另一群“人”，半強迫半引誘的組織下來，接著繼續販賣！”
“而…有少數人雖然做了“正常營生”，但是沒過多久，少數人中的大部分都紛紛放棄。”
“她們“不適應”，她們“沒做過”，她們“不想做”！”
“她們不適應清苦日子，她們不適應早出晚歸，她們不適應正常買賣，她們也沒有想到，以前，十五分鐘到一個小時內，掙出的錢，拋去各種抽成，拋去種種壓迫，而剩下的錢，現在需要她們現在日常工作一個月甚至數個月。”
“才能賺到。”
“且賺到錢，根本無法支撐她們之前的生活質量！”
“而同時，做正常工作的她們，也還要受人排擠，也要受人剝削，你不是看到了那些潑皮無賴是怎麼做的嗎？你不是看到那些鄰裡是怎麼歧視她們的嗎？你不是看到嘛……”
“她們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在“逼”她們，都在“引誘”她們，重回風月之所。”
當即，說到這裡，見元空逐漸沒了聲音的魏野，聲調又是拔高幾分，他唱著那些姑娘在夜間總在哼著的歌謠，她們仿佛在以此慰藉，她們仿佛在以此…洗腦自己，逃避痛苦。
“趴下吧，趴下吧，趴下就有金錢戴，趴下就有雨露恩。”
“趴下吧，趴下吧，趴下就有富貴臨，趴下就有歡愉夜。”
“起早貪黑廢寢命，不如趴下三刻時。”
“人笑輕賤浮萍身，我笑人人皆人人。”
“拔衣裳，褪紈絝……”
“人人白花似蠢豬…”
歌謠沒有任何清雅之調，沒有任何高雅之詞，畢竟……高雅清調的那一批，早就被選送到達官貴人之所，繁華富足之地，她們……相對普通。
而見元空好像“周身氣勢”又被自己壓了下去，魏野眼神中當即泛起一抹古怪，接著繼續刺激道：
“之前那批姑娘中，有兩個，早早攢錢，被解救後，不回家不停留，找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去過安生日子了，這倆人屬於是這批裡麵“挺有文化”，“挺有謀劃”，“早早打算”的，但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像她們一樣。”
“其餘大部分人，都再次被人集結起來，重新過起了“買賣皮肉”的日子，且工錢減半，沒有了“清逸閣”這個“靠山”之後，日子過得更苦了，不僅錢賺到少了，以往一些她們實在是不想接待的潑皮無賴，他們也能玩的起了～”
“一小部分人，強撐著乾起了正經買賣，同時，她們要麵對鄰裡排擠、工作辛苦、就業困難、潑皮無賴等諸多問題，哦，對了，那些潑皮無賴是故意的，他們就想讓她們從回那行當，他們要將以前玩不起的，都玩一遍。”
“而現在的，還在堅持做正經買賣的，還剩下三人。”
“其中有兩人是趕緊找以前恩客嫁了的緣故，但她們二人在家裡也不受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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