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零星停著幾輛自行車,遊人很少,有一兩個人在沙灘山漫步,看上去像是早起的上班族,或者久悶家中趁清晨人少出來透氣的居民。
夜貓從包裡掏出手機,翻看了幾下,又慢慢放回包中。
手機裡沒有未讀消息,甚至連一條廣告都沒有。仿佛這個世界也在某種不可言狀的默契中,漸漸把他遺忘了。
回望西邊,家鄉隔著時差與大海,那是他血脈的起點,是他急迫想回去的遠方。
一陣風吹來,夜貓下意識地把衣領攏了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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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了,清晨的海風還是涼的,拂過脖子的一瞬,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海風帶著潮濕,雜糅著岸邊的沙塵和海鳥的腥氣,混成一股說不清的味道,像是他在這個國家生活了一年後積壓在心底的酸楚與疲憊。
“日本……東京……北海道……佳雪……”
夜貓心裡默念著這幾個字,像是要把他們連同這片海域刻進腦海裡。
他想起了佳雪,想起她的笑,她的淚,想起她臨終前給自己的留言。
那種痛,像是一根細長的針,紮進心臟,緩慢而決絕。
他清晰記得佳雪遺言的每一個字,卻再也找不到回複的窗口。
夜貓抬頭看著那片海,浪花在朝陽中泛著紅光,一朵朵濺到岸邊又悄然散開。
每一次拍打都像是在提醒他,現在擁有的所有東西都會散去,什麼也留不住。
東京的喧囂,走過的街道,遇見的人……都隻剩下一道道微弱的剪影,在腦海深處時隱時現。
就這樣,他一個人望著大海怔怔發呆,靜靜在海邊待到傍晚。
此刻,夜貓想起遠在歐洲的父親和哥哥,他們在歐洲那頭的生活仿佛是一幀模糊的舊照片,與他漸行漸遠。
他自來日本後一年時間裡,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回國意願。
見識了日本的精彩、新奇,經曆了工作、生活和愛情,夜貓覺得夠了,是該回去了。
他撥通了哥哥白莽的電話:
“哥,我想回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想回就回吧,隻是,你放得下嗎?”
聞言,夜貓同樣沉默幾秒:
“放得下,佳雪不在了,日本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
“唉……”
電話那頭長歎一聲,
“現在飛機票一票難求,而且回國手續複雜我們暫時回不去。好在老爸最近身體還行,天天待家裡沒被感染,你也要多保重。”
“嗯,我知道的。都是哥你在照顧爸太辛苦了,要不你讓他一個人回國,我在家照顧他。”
夜貓的記憶裡,自己不是讀書就是出國打工,此刻突然為沒能儘孝自責。
“滾滾滾,賺點錢就覺得自己行了?我沒結婚沒家庭,作為大哥照顧老爸是應該的,這事還輪不到你幫忙。”
白莽用不容商量的語氣回應,
“你老哥我看不上白妞更看不上黑妹,在這邊算是廢了。你真這麼有孝心回國討個老婆去,這才是最大的儘孝,不孝有三,無後……咳咳。”
白莽說到一半停住了,尷尬的轉移話題:
“你要決定了回國就把奶茶店轉讓過戶,把相關的事交接好,最後再把工作辭了,順序不要搞反……”
“好。”
通話結束夜貓掛了電話。
“回去了,回去了。”
他收好手機自言自語,聲音低得隻有風能聽見。
天色漸暗,遠處的燈塔亮了起來,像一隻孤獨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這片寂靜的大海。
夜貓整了整衣領,抖掉衣服上的灰塵,起身離去。
腳下的沙子鬆軟卻又帶著濕意,每踩一步都像是走向某個不確定的未來。
夜貓的背影被路燈拉得細長又模糊,風還在吹,但吹不散他心中的那片陰影。
那是失去愛人,遠離親人的陰影;是陌生國度寂寥的陰影;是遊子內心深處漂泊的陰影。
“再見了,東京。”
夜貓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任他如何看也不會帶走一滴海水。
東京的夜晚亮起霓虹,那些燈光看上去很溫暖,照在身上卻又讓人感覺很淒冷。
而海邊隻剩下風聲和黑暗,海浪拍打著岸邊,似乎在無聲地訴說:
“人間的悲歡離合,不過如此。”
夜貓雙手插兜步伐堅定,眼神卻在夜色中漸漸沒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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