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問題不大,雖然發現的比較晚,可是這種病情,在國內的手術經驗已經非常成熟。”
“成功率很大,隻是……”
夏潔欲言又止。
李二寶問道:“隻是什麼?”
“隻是,米彩不願意做。”夏潔無奈開口。
“不願意?”
“什麼?”
李二寶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一瞬間,他想到了什麼。
那個穿著病服,站在醫院天台上,目光堅韌的女人。
那個站在鹿鳴國際酒店頂層套房裡,氣質優雅的女人。
那個對於李二寶而言,十分複雜的一個女人。
“她拒絕任何治療。”
夏潔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醫生說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如果不儘快手術,最多隻剩下三個月……”
李二寶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機,指節發白。
“沒有什麼辦法嗎。”
沉默良久後,他低聲開口:“她有沒有說,為什麼拒絕手術,手術的成功率,不是挺高的?”
“沒說太多。”
夏潔的聲音平靜,卻透著沉重:
“她隻說,活到現在,已經夠了,不想再欠任何人,鄰居幫她墊了住院費,她還硬要還錢,倔得跟石頭一樣。”
她頓了頓,補充道,“二寶,米彩這人,過去風光也好,落魄也罷,骨子裡那股傲氣,沒變過。”
“她可能……不想再麵對那些舊事。”
“能在生命最為華麗的時候,消失。”
“這不可能。”
李二寶立即開口:“米彩有身孕,她一定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
夏潔那邊微微一滯,顯然也愣住了。
“對於米彩而言,沒有什麼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更重要。”
“如果不做手術,距離她的預產期,也就不到三個月。”
“她可以在自己臨死之前,把孩子給生下來。”
“可如果做了這個手術,她很有可能等不到見孩子一麵,就離開在手術台上。”
李二寶頓了下,又補充一句:“當初老楊也是拒絕手術,不想死在手術台。”
夏潔那邊陷入到了沉默。
顯然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隻是如果她執意拒絕手術,沒有人能強迫她,這點你是知道的。”
良久後,夏潔開口說道。
李二寶閉了閉眼,腦海中閃過米彩在羈押所的最後一眼:消瘦萎靡,眼神卻透著狼狽的生機,像一株被風雨壓彎卻不肯斷的草。
他知道,米彩的過去,輝煌如煙花,破碎如塵埃,父母斷絕,眾叛親離,南都的案子將她推上風口浪尖,她卻從不低頭。
如今,病魔纏身,她選擇拒絕手術,像是在用最後的方式,守住那份無人理解的尊嚴。
還有,自己肚子裡,那個支撐她一路走到現在的孩子。
他堅定道:“夏局,幫我個忙,手術的事,彆管她願不願意,安排到上京最好的醫院,找頂尖的醫生,費用我全出。”
他頓了頓,聲音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她不想活,也得活下去,看護找靠譜的,彆讓她一個人。”
“還有……我近期回國一趟,我去看看她。”
他不知道,米彩在等的人,是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