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早就在等著,李二寶問自己。
看了李二寶一眼,說道:“等你活著出去,問我的名字,你就會知道了。”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關上房門。
地板合上時,屋內重新陷入黑暗。
謝濤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隻剩下風聲順著牆縫滲進來,像鬼在低語。
李二寶咬緊牙,想撐著坐起,可渾身像被利鏽鐵錘砸過,哪怕隻是抬手,都需要撕開一層麻木和痛楚。
身旁,黃宇呼吸微弱,額頭滲出冷汗,嘴唇已乾裂起皮。
片刻後,兩人被悄無聲息地轉移進屋後那間堆放雜物的小屋,地麵早被掀開,露出一個足以容一人匍匐而入的狹窄通道。
瘋牛和賴巴人悄聲搬運黃宇,用麻布綁好在一副由門板改成的簡易滑架上,又將李二寶扶入通道。
他幾乎是靠意誌支撐著一點點往裡爬,手掌一次次扒著潮濕石壁,汗水與泥水混在臉上。
通道不長,卻如地獄。
半人高的磚渠早年用於排水,因年久失修、泥石淤積,如今隻剩一條蜿蜒的縫隙。
四周潮氣腥腐,夾雜著煤灰、老鼠糞和牆體剝落的黴味。
謝濤走在最前,手裡握著一個小小的火折子。
他知道這段渠牆儘頭接入的是村外那條早年開掘後被廢棄的倒流暗渠,出口處原本已塌,他必須再炸一次,才可能打通。
途中,瘋牛幾次差點失手,賴巴人嘴裡嘀咕著咒罵:“早知道……不接這事兒……”
“閉嘴。”謝濤低喝一聲,眼神冷得像冰碴,“你命也是人給的。”
後方,李二寶艱難撐著喘氣,他能感覺得到時間一點點流走,力氣也在流走,而頭頂的世界,可能已不是他們的了。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道悶聲——
“到了。”
謝濤停下,將火折熄滅,抬手指著上方某處半掩的石縫。
“出口塌了,我從外麵試過,是靠近斷崖的泥牆。再炸一次能打開,但要動靜小,否則他們馬上追上。”
“我們現在沒彆的路。”
他說完,悄聲把布袋打開,從中取出一支土雷管和手工壓製的起爆線,神情沉靜得仿佛這不是一場逃亡,而是他早已做過無數次的事。
“把他們藏好。”他指了指一旁靠牆的凹陷,“等我炸完第一口,你們就跟著撤。”
瘋牛和賴巴人小心地把李二寶和黃宇挪進凹槽,用舊草袋和破塑料遮住。
一切仿佛退回最原始的狀態:用最簡單的方式,賭一場命的逃生。
謝濤手腕一抖,起爆線已點燃。
“嘭!”一聲悶雷炸響,土牆內側被衝出一人寬的豁口,山風呼嘯灌入,外頭的夜空被撕開一角,露出雨後發灰的天空和不遠處被踩塌的草地。
“動!”
他一把抄起黃宇,瘋牛則扶起李二寶,四人連滾帶爬鑽出廢渠。
夜風撲麵,帶著一股山地炸藥後特有的焦土味。
可就在他們鑽出的同時,謝濤忽然身形一頓。
遠處山腰處,微弱的一點燈光一閃即滅。
他心頭一緊,猛然扭頭對瘋牛喊:“抬快點!後麵來人了!”
“我沒聽見什麼啊!”
“彆廢話,他們走密林,不帶燈!”
瘋牛臉色驟變,咬牙將李二寶背在身上,而謝濤則一手托住黃宇、一手抽出霰彈槍,小心扶著他們往下坡那片樹根亂石叢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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