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寶原本半倚著枕頭,聽到“柳正義”三個字,眼皮微抬,眼神充滿興趣:“你發現了什麼?”
楊露沒有立刻說話,隻是解鎖平板,手指劃過幾個視頻節點,語氣平穩:
“這幾天我調了他五年內所有能找到的視頻,包括國內外的路演、私享會、慈善宴和幾場高端閉門采訪。”
“還有一次在倫敦的銀行年會。”
“肉眼看不出問題。”
“但還是被你挑了刺?”李二寶接口,語氣平淡,卻明顯來了精神。
“不是挑刺,是有三處細節不連貫。”
楊露抬手,比了個三,“表麵上很小,可如果把時間線拉直,就說不通。”
她打開平板,翻到一格靜幀。
畫麵裡是四年前,一場對衝基金論壇的圓桌討論。
柳正義在中間,正抬手做手勢。
“第一處,他左手的小指。”
楊露放大畫麵,“這指節在四年年以前,一直微微外翻,有刀傷傷留下的僵硬。”
“這是他小時候留下來的,柳正義小時候很苦,為了上學去撿垃圾,和其他的拾荒者發生衝突,當時,這根小指差點被砍掉,留下的痕跡一直伴隨到現在。”
“可從2020年起,徹底恢複正常,沒有任何康複痕跡。”
李二寶眯眼,沒吭聲。
“第二處,咬字口型。”
她切到一段演說視頻,放慢了三倍速,“他過去說‘n’音會帶一點鼻音,因為大學時期手術留下輕微齶裂後遺症。”
“但從三年前起,鼻音徹底消失,呼吸節拍也變了。”
李二寶輕輕“嗯”了一聲,像是在確認。
“第三處,最隱蔽。”
楊露劃到一張新聞合影,“他以前握手喜歡拇指壓在上麵,這屬於進攻型握手。”
“可最近兩年,他反而讓彆人壓,他自己握得像在應酬。”
“這種習慣,除非刻意訓練,很難改掉。”
一連串細節甩出來,病房的夜燈像被壓低了亮度,隻剩監護儀偶爾亮一下。
“他要不是換人了,就是快死了。”
李二寶言簡意賅,“你沒找到身體上的硬性差異?”
“沒有明確證據。”
楊露點頭,“體態、走姿這些都被調整過……不是專業模仿那麼簡單,更像是從骨子裡學。”
“很多表演專業的人都會這樣訓練,去模仿一個人,跟著他很多年,甚至朝夕相處地在一起。”
她補充一句:“不過,這需要很強的模仿天賦,不是花時間就能辦到的。”
“嗯,這很符合王遠東對於人線的把控,每個替代者都是經過他的精挑細選,然後再花費大量的時間和金錢精力去培訓。”
李二寶點頭:“所以,你覺得現在這個柳正義,是替身。”
楊露猶豫了一下,語氣不太肯定:“至少……不是原來那個柳正義。”
李二寶沒說話,手指在毯子上敲了敲。
“有沒有時間點的變化?”他問。
“有。”
楊露聲音很輕,卻沒有猶豫,“所有變化都發生在他宣布‘淡出一線’之後的半年內,我也是根據這個時間點來找的。”
李二寶把手指輕敲膝蓋,“嗯,我也調查過。”
“那段時間,他把個人資產分批信托,一部分去了開曼,一部分轉到六家慈善基金名下,看似切割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