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勸你停。”
“我是說——從這一步開始,你已經不再是那個暗中下棋的人,而是……開始暴露身份,暴露意圖,暴露路線。”
“彆人會打你了,正麵,公開,不留餘地地打。”
“包括那些根本不在棋盤上的人。”
“因為你影響了金融穩定,破壞了文娛板塊的信任基石,更重要的——你引爆了公眾情緒。”
“情緒是最不可控的。”
他說完這句,茶水已涼,陽光從窗簾縫隙中照進來,斜落在桌麵上的那本江源舊檔案上,泛起一層輕微的紙邊翹起。
片刻後,李二寶才抬頭,語氣很輕:“你說得對。”
“所以,我隻放了兩條。”
“第三條,我沒放。”
“我隻是,在等那封信寄到。”
“等宋鴻業的那一通電話。”
“等他,決定要不要翻出這一頁舊賬。”
“不是我掀的,是他。”
“我隻是……還他一個機會。”
郝天明靜靜望著他,許久,才低聲吐出一句:
“你啊……”
“這不是在還機會,這是在還命。”
李二寶靠在椅子上,呼出口氣:“可我不這樣做,就會更快地被王遠東一步步蠶食。”
他看著郝天明:“以你對王遠東的了解,你覺得他為什麼到現在都不直接動我。”
郝天明沒有立刻回答,手指卻輕輕敲起了茶幾。
那是他思考時的一貫動作,節奏不緊不慢,仿佛心頭有一口老鐘,正在撥開層層迷霧。
良久,他才開口,語氣沉穩,帶著些許不加掩飾的疲意:
“他不動你……當然不是因為你有多神通廣大。”
“而是你背後還有我。”他頓了頓,抬眼看向李二寶,“還有林媛。”
“他很清楚,我現在是個什麼樣子。表麵上還坐著一張牌桌,手裡還有幾根線,其實早就走在落日黃昏了。”
“可林媛不一樣。”
“她是當下——甚至是未來的局中人。”
他說著,靠著椅背輕輕吐了口氣:
“彆看瓦猜已經出事,那是王遠東的一步狠棋,打得確實準,快、狠、陰,但……還不夠。”
“瓦猜不是根,是麵上的。”
“真正的根,是林媛背後的那一位,還有她腳下站著的九爺體係。”
“你想想看,王遠東再怎麼狠,是不是也還沒敢真正去撼那一塊?”
“不是不想,是不能。”
“就算現在九爺不再露麵,可那一套人脈、軍商、通道體係,幾十年盤根錯節,散落在東南亞多個港口、口岸、物流、銀行……隨便牽一根出來都能紮穿一片局。”
“林媛現在掌著其中兩條線,又是公麵人物,又年輕,影響力不小,王遠東動得了嗎?”
他說到這,停了一下,看了李二寶一眼:
“他不動你,是因為他知道,一旦動你,就是先碰我,繼而碰林媛。”
“碰我容易,我是快死的人,哪怕我真出事,也未必真能動搖整個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