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飯局終於散去。
廳堂裡的杯盤仍未收走,空氣中還殘留著酒精與香料的混雜氣味。
王遠東站在門口,目送最後一位賓客離開,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收斂。
助手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頭,目光不敢直視,隻是緊緊攥著手裡的手機,手指輕微顫抖。
他知道,方才餐桌上的那條推送,已讓所有人心思各異。
而眼前的老板,此刻像是壓著一座山。
他想開口,卻最終隻是吞咽了一口唾沫,額角滲出的冷汗順著鬢角滑下。
就在這時,大廳另一頭傳來腳步聲。
身穿西裝的幕僚出現了,身形乾淨利落,神情緊繃。
很明顯,他是專門為這場“突發局勢”而來。
助手心口一緊,剛要開口通報,卻被王遠東抬手攔下。
“不用。”王遠東聲音低沉,目光冷厲,“帶進書房。”
幕僚微微頷首,隨即跟在王遠東身後。
助手欲言又止,腳步也想跟,卻在書房門口被擋了下來。
“你在外麵。”王遠東沒再看他,語氣不容置疑。
書房的門緩緩合上,空氣頓時沉靜。
王遠東先是走到書桌旁,按下桌角的按鈕,幾道紅光一閃,反監聽係統啟動,整個房間陷入一層封閉的靜默。
他轉過身,目光冷冷地盯著幕僚。
氣氛壓抑,連空氣都似乎凝固。
王遠東開口,聲音極低,卻像一塊石頭砸下:
“說。”
書房靜得出奇,隻有反監聽係統發出的輕微嗡鳴。
申米的幕僚站得筆直,手裡拿著一份平板,神色冷靜,聲音低沉而有條理:
“新聞推送從十點五十六分起步,最先發聲的是兩個財經類的自媒體號,三分鐘後被一家櫻花財經新聞網轉引,隨後在社交平台掛上了熱搜。”
他滑動屏幕,調出一張圖表,紅線曲線陡然上揚。
“十一點零五分以後,娛樂號、八卦號開始二次傳播,轉發量在十分鐘內破百萬。”
“到十一點十五,海外的三家英文財經博客同時轉載,標題高度一致。”
幕僚頓了頓,繼續道:“目前,本地財經界和股市評論群體已開始熱議,東南亞的金融論壇裡,討論帖數量呈指數級增長。”
“初步預估,到今晚零點之前,相關話題的總閱讀量,會突破三億。”
王遠東靜靜聽著,沒有插話。
幕僚的語氣始終冷靜,不帶任何情緒:“值得注意的是,擴散的渠道無一例外,都不在我們常規掌控的媒體序列。”
“不是我們的新聞線,也不是我們投喂過的評論端。”
他抬起頭,目光平靜:“背後推力,很可能來自一股獨立的輿論網絡,專業度極高,預先準備了完整素材。”
“正常網民,做不到這種效率和精度。”
空氣一瞬凝固。
王遠東半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麵。良久,他吐出一句話,聲音冷得像刀:
“都不是來自我們控製的媒體。”
幕僚微微頷首,確認道:“是。”
王遠東抬眼,目光淩厲:“那是來自哪?”
幕僚指尖在平板上輕輕一點,屏幕亮起,列出一串名字。
“第一批擴散源,‘環球金融眼’、‘櫻花財經新聞網’、‘晨星博客’。”arketpuse’和‘資本周刊’,其中三家有境外背景。”
他停了一下,目光閃爍,像是在斟酌措辭。
王遠東的眼神壓得更沉:“繼續。”
幕僚輕輕呼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這幾家裡,有一半……都在郝天明的掌控範圍。”
書房的空氣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