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茶的功夫,漕幫便被幽靈般的兩人放倒了五十多人。
夜色昏暗,這無聲的屠戮起初並未引起混戰中心的注意。
“啊——”
直到胡老三淒厲的慘嚎突兀響起,才將全場目光猛地扯了過來!
隻見他左手小臂齊根而斷,右手徒勞地捂著斷口,粘稠的鮮血仍從指縫間汩汩湧出,浸透半邊身子。
他驚恐萬狀地盯著眼前的蒙麵人,不知是疼得還是嚇得,額頭的汗珠滾滾而下。
“你們是誰?!”
說話的聲音都在打顫!
回應他的,是快如閃電的刀光!
眾人視線尚未完全聚焦,又一名漕幫打手已捂著噴血的喉嚨栽倒在秦昊身前。
動作乾淨利落,精準、機械得如同冰冷的殺人機器。
直到此時,人們才駭然發現,秦昊身後早已層層疊疊躺倒一大片屍體!
濃烈的血腥味驟然彌漫開來,恐慌驚懼,瞬間噬咬了所有人的心臟。
另一側,吳起也已硬生生鑿穿了齊猛身前的人牆,殺至他身邊。
此刻的齊猛早已力竭。
渾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散亂的頭發黏在汗濕的臉上,胸膛劇烈起伏如同破舊的風箱,四肢僵硬麻木。
手中那把沉重的砍山刀,此刻重若千鈞,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
眼見一名漕幫黑衣人獰笑著高舉大刀,當頭劈下,他拚儘全力想格擋,刀身卻隻是微微顫動了一下。
絕望瞬間爬上心頭!隻能閉目待死。
“噗!”一聲利刃入肉的輕響。
緊接著是重物落地滾動的悶響。
齊猛心中一涼:“完了!”
然而,片刻之後,他竟還能感到自己沉重的喘息。
他猛地睜開眼,難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臉頰。
頭顱還在!
驚魂未定之際,便看到一個灰衣蒙麵人已來到身側。
對方並未言語,隻隔著麵巾投來一瞥。
那眼神,死寂、冰冷,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
隻這一眼,齊猛便覺一股寒氣自尾椎骨瞬間竄上頭頂,心臟狂跳!
他自認也是刀頭舔血、手上有十幾條人命的悍勇之徒,可周身凝聚的殺氣,與眼前這人一比,簡直不值一提!
眾人尚在驚駭失神,秦昊與吳起的屠刀卻毫不停歇。
兩人一起,在無數呆滯目光的注視下,如同兩尊無情的殺神,高效地收割著殘餘漕幫眾的生命。
更要命的是那彌漫開來的無形殺氣,森寒刺骨,即便遠離戰圈的人,也如墜冰窟,牙關不受控製地打顫!
“跑……跑啊!”
不知是誰率先崩潰,嘶聲尖叫起來。
人群如同滾燙的油鍋裡潑進了一瓢冰水,轟然炸開!
方才還凶神惡煞、氣焰囂張的黑衣幫眾,此刻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哭喊聲、踩踏聲、兵器墜地的叮當亂響,徹底取代了之前的喊殺,場麵混亂不堪。
秦昊的身影在潰逃的人潮邊緣鬼魅般一閃。
並非追擊,而是以驚人的速度折返,精準地堵在了正捂著斷臂、試圖縮進人群溜走的胡老三麵前!
胡老三那張因劇痛和失血而慘白的臉,瞬間又因極致的恐懼扭曲變形。
“你……”
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他甚至沒能看清刀光軌跡,隻覺頸側一涼,仿佛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瞬間舔過。
他驚恐地瞪圓了雙眼,喉嚨裡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全身力量瞬間被抽空,軟泥般癱倒在地。
暗紅的血液從他脖頸處汩汩湧出,迅速在地上蔓延開來,在地上形成一片令人作嘔的暗紅沼澤。
至死,他眼中的蒙麵人,都如同冰冷的石像,毫無波瀾。
吳起見秦昊沒去追,也對潰逃的人群視若無睹。
他手腕一抖,長刀利落歸鞘,那雙死寂的眼睛再次轉向呆立原地的齊猛。
被這目光一掃,齊猛如同被冰水澆頭,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徹底從瀕死的恍惚中驚醒。
他這才看清了周遭的景象:昏黃搖曳的火光下,視線所及之處,層層疊疊、姿態扭曲,全是漕幫黑衣人的屍體!
斷臂殘肢、洞開的胸膛、凝固著無儘驚恐的麵孔……
濃烈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如同實質,狠狠嗆入鼻腔,胃裡頓時翻江倒海。
他之前浴血搏殺,神經早已麻木,此刻置身於這如同修羅屠宰場般的景象中,巨大的視覺衝擊和心理震撼讓他雙腿一軟。
“哐當!”
手中沉重的砍山刀脫手墜地,濺起幾點暗紅的泥漿。
他張了張嘴,想發出點聲音,喉嚨卻乾澀得像堵滿了砂礫,隻餘下粗重如破風箱般的喘息。
眼前這灰衣蒙麵人的氣息,讓齊猛的恐懼,甚至壓過了方才瀕死的絕望!
“轟隆!”
又一聲房屋坍塌的巨響傳來!
碎木磚瓦紛飛中,孫杵矮小的身影如炮彈般射出!
人在半空,他已將下方慘烈的景象儘收眼底,瞬間便拚湊出事情的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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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然落地時不偏不倚,正踩在胡老三屍身邊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