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奎厄隻覺得臉上一片溫熱黏稠,手掌下意識地抹過臉頰,低頭一看,滿手的紅白交雜、鮮血與腦漿粘膩滑落。
這是……怎麼回事?
他僵硬地側過頭,就看見自己同伴仰麵栽倒在地,脖頸處空空如也,鮮血如泉水般噴湧而出,染紅了地板!
“哈該!!!”
“齊格飛!”
兩道嘶吼幾乎同時響起。
前一句,自然是使者奎厄撕心裂肺的哀嚎,撲倒在同伴屍體上,麵孔扭曲,淚水混著血水滴落。
而後一句,則來自黑袍宰相。
兜帽下,弗雷德裡克臉色黑如鍋底。
——這下,事情真的鬨大了。
就是他也沒料到齊格飛會突然回來,並且竟然能毫無預兆地殺人。
他不是已經成為勇者了嗎?怎麼沒有受到限製呢?
羅德裡克依舊端坐原位,視線掃過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眼齊格飛,再望向地上的無頭屍體。
默然兩秒,他忽然掏出手帕,擦掉濺到禮服上的血跡,臉上竟露出一抹亢奮的潮紅:
“我草~”
啪!
一聲脆響。
瓷杯砸落,熱茶與碎瓷濺了一地。
“齊格飛先生……”
克琳希德站在茶水間門口,臉色煞白,瞳孔劇烈顫抖。
初見時的欣喜與激動已然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恐與茫然。
齊格飛眼皮都不眨一下,槍口微移,又對準了另一名比蒙使者。
【暴怒之銃】,沉寂半年,再度鳴響。
“不要!!”
“住手!!”
齊格飛恍若不聞,手指直接扣下扳機。
卻在這時,一杆銀白的攻城長矛如同閃電橫貫而來,挑住左輪猛地向上一抬。
——嘭!
子彈呼嘯飛出,貫穿天花板射向天外,灰塵與一道細小的陽光簌簌灑落。
齊格飛緩緩扭頭,眼神落在那人身上。
乾練的青色短發,眼角下的閃電印記,眼神肅然地凝視著自己。
齊格飛淡淡一笑:“雷光,好久不見。聽說你在食武祭決賽讓個無名之輩給打爆了,是不是疏於鍛煉了?”
麥克維斯臉色鐵青,眼中怒意燃燒。
她是聽到槍聲立刻趕來的,但很顯然已經晚了一步了。
“你在搞什麼,勇者?”
雷光語氣極冷,“勇者”這兩個字更是壓的極重。
嘩啦——
下一刻,會客廳四周地板與牆角同時響起腳步聲。
十幾名黑衣人從暗處現身,迅速分列兩隊,一隊擋在王子、公主、宰相與比蒙使者前方,另一隊則拔出匕首,將齊格飛團團圍住!
齊格飛看著他們肩頭那朵鮮紅的五瓣梅花,不由得擠了擠眉毛:
“你們這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但隨即他就發現,這些冒出來的內衛,他一個都不認識。
不對,還是有一個熟麵孔的。
齊格飛看向護在弗雷德裡克身側的那名內衛頭領,語氣微挑:
“羅伊?”
那名內衛身形一顫,眼神閃爍不定。
“波波呢?我記得他才是內衛的統領吧?”
齊格飛看著他的神態,冷讀術一秒就給出了答案。
“看來是被架空了……那小矮子搞屁呢?”
他不再多問,用下巴指了指周圍的人群,聲音平靜:
“讓你的人退下。”
羅伊一動不動,隻是站在弗雷德裡克身前,眼神掙紮半晌,終究低聲道:
“內衛……隻服務於黑袍宰相。”
齊格飛臉上不見半點意外之色,隻是淡淡點頭:“哦,懂了。”
哢噠。
輪盤轉動,子彈上膛。
卻在這時,一道怒喝在會客廳內炸響:
“都認不出這是誰嗎?給我把武器收起來!!”
王女攥著拳頭氣勢洶洶地衝上前,一把推開雷光的【岡格尼爾】。
“我說收起武器,聽不見嗎?!”
“殿下…”
麥克維斯蹙眉欲言,卻被王女更大聲的嗬斥打斷:
“收起來!!”
雷光咬緊後槽牙,隻得收起戰矛退至一側。
圍攏的內衛也悄然退回陰影。
克琳希德這才轉回身,強撐笑意,聲音裡隱隱帶著勸慰與溫柔:
“齊格飛先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們聽說你鍛成了聖劍,在格林伍德救了好多人……”
“斷了。”
冷冰冰的兩個字,生硬地切斷了她的話。
克琳希德的神情頓時一怔。
“我在奧菲斯耽誤了太多時間。”齊格飛語氣平淡,冷靜地好像在講彆人的故事:“等我到了比蒙,傻大個的遺體已經沒了,我晚到了七天。”
“我當時沒忍住砍了巴格斯一劍,然後就斷了,勇者之力也沒了。”
他聲音不高,語調也不冷不熱,但其中透出的空洞、疲憊與麻木混雜,化作一股森寒的涼意瞬間撕開了眾人的神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毛骨悚然!
空氣沉靜下來,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震驚、駭然、憐憫,各種情緒交錯,最終儘數化作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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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格飛卻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話帶來了怎樣的衝擊,隻是看著眾人各異的神情,語氣困惑:
“不就是死了個獸人嗎,一個個這麼激動乾什麼?傻大個死的時候,也沒見你們反應這麼大呀。”
說著,他便提著左輪,走向另一個比蒙使者。
奎厄見狀臉色慘白,癱在地上連連後退,眼中全是惶恐。
“齊格飛先生!”
克琳希德回過神,慌忙抓住他的胳膊,聲音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