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萱望著近在咫尺的手術室,內心的恐懼漫過了頭頂,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
“姐……”她喉嚨咽動了一下,一字一句艱難地說,“苗藝佳約我出來談話,她說她懷孕了,她的情緒很不對勁,然後出了意外,從很高的台階上滾下去了,衣服上都是血,她可能……”
可能流產了。
這幾個字,夏萱說不出口。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她知道這件事跟她沒關係,是苗藝佳自己不小心,造成了意外的發生。可畢竟她在場,外人很難相信她是無辜的。
夏熙聽了她的話,若有所思。
苗藝佳在這當口出了意外,她怎麼覺得有點蹊蹺呢。
“在哪家醫院?”夏熙的聲音還算冷靜,一定程度上,給了夏萱安撫的力量。
夏萱用手背按住眼皮,努力保持鎮定,跟她說了醫院的地址。
那家醫院夏熙知道,離蘇瑾茹住的小區很近,離博雅也不遠。
夏熙:“苗藝佳的家人通知了嗎?”
夏萱:“我婆……她姑媽知道了,我也通知了陳鬆白。”
夏熙眉頭深蹙,苗翠霞不是善茬,老人家想抱孫子,苗藝佳懷孕了,在她眼裡等同於珍稀保護動物,現在這“保護動物”出了事,現場又隻有夏萱在,即便與她無關,也難免不被遷怒。
“你彆害怕,我馬上過去。”夏熙說。
她剛到公司,連辦公室都沒進,轉身往外走,進電梯,到地下車庫,開車往醫院趕。
正是早高峰,路上堵得一塌糊塗,周圍此起彼伏的鳴笛聲,不時有司機歪頭觀察前方路況。
夏熙著急也沒用,趁這時間,她捋清了思路,猜到苗藝佳在玩什麼把戲——
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陳鬆白的,是酒吧裡一夜情的產物,先用懷孕一事逼得陳鬆白的父母向陳鬆白施壓,儘快跟夏萱離婚,她深知孩子是個定時炸彈,不能揣得太久,時間拖得越久越麻煩,與其悄悄打掉,不如用來陷害夏萱,從而加快夏萱與陳鬆白離婚的步伐。
苗藝佳打得一手好算盤。
夏熙是真沒想到這種低劣的手段,苗藝佳會拿來用。
通常電視劇裡、書裡類似的橋段是假的,現實不同,搞不好會弄出人命,苗藝佳她怎麼敢。她不怕搶救不及時危及性命嗎?
不過,她為了博取同情,連割腕都做得出來,用流產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不奇怪。
隻是可憐單純的夏萱,要被她潑上一身臟水。
夏熙捏了捏眉心,往前麵看,排成長龍的車好像在慢慢移動,她舒口氣,跟上前麵的車龜速移動,道路慢慢通暢,她提了車速。
雖然夏萱先通知了苗翠霞和陳鬆白,但兩邊都在路上堵著,反而是離醫院近的夏熙先到。
停好車,夏熙給夏萱打了個電話,問清楚她在哪裡,過去找她。
姐妹倆在走廊上碰頭,夏萱奔向她,握住她的手,眼眶有點紅:“姐。”
夏熙摸到她的手很涼,用力捏了捏:“沒事,我在。”
有她在,夏萱的心安定不少。
夏熙拉著她在公共座椅上坐下,詢問她細節。
“苗藝佳握住我的手腕,求我儘快離婚,她說她肚子裡的孩子需要爸爸,等不起。”夏萱垂下了頭,聲音很低,“我說不關我的事,她需要做的是去勸陳鬆白,我已經同意離婚了,是他不同意。她聽不進去話,越說情緒越激動,不知怎麼拉著我調換了方向,她身後的路邊正好是台階,往下是一塊平地,中間有個噴泉池。她沒留神滾下了台階,流了好多血,我嚇壞了,晨練的大爺大媽圍了過來,被他們提醒,我就撥打了急救電話,之後救護車趕到,送來了這裡。”
夏萱抬頭看她,眼睛濕潤,跟她說實話:“姐,當我聽到她說她懷孕了,我很嫉妒她,甚至是恨她。”她搖頭,“但我從沒想過傷害她,我沒推她,是她自己沒注意,一腳踩空栽下去的。
不用她自證清白,夏熙知道自己的妹妹心地善良,絕對不會做傷害人的事。
夏熙傾身抱住她,手掌輕撫著她的後背:“我知道,我知道,你什麼錯都沒有,她怎麼樣都跟你沒關係,彆想那麼多。”
“嗯。”夏萱把臉埋在她肩上,聲音帶著點鼻音。
“佳佳呢?佳佳在哪兒,她怎麼樣了?”
走廊上傳來苗翠霞慌張又焦急的聲音,伴隨著急匆匆的腳步聲。
夏萱身子一抖,慢慢從夏熙懷裡退離,看向聲源處,對上苗翠霞乾瘦的布滿皺紋的臉,那雙眼裡裝滿了擔憂。她身後跟著陳鬆白,一副職業裝扮,顯然是從工作場合趕來的。
母子倆在醫院門口碰上,一起過來。
一看見夏萱那張臉,苗翠霞就雙眼冒火,撲過去撕扯她。夏熙早有防備,站起來擋在夏萱麵前,將她牢牢護在身後。
陳鬆白也了解自己這個媽,反應十分迅速,扯住了她的胳膊。
由於兩人的阻礙,苗翠霞生生停在了距離夏萱一米遠的地方,她目眥欲裂地盯著夏萱的一片衣角,憤恨道:“你躲什麼?你不是心虛你躲什麼?!你說!是不是你害了佳佳?我告訴你,要是我的孫子出了什麼事,我一定饒不了你!夏萱,我就知道你心思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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