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自在的人,出了監管處後沒多久就又吐了一口血。
時榫看了眼地上泛黑的血跡,並未感到驚奇。
因為他在排毒,湮碩子的毒。
雖然不多,但的確是血藤的修複機製正在進行自我更新迭代。
時榫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最後實在沒忍住倒在了一個小坡上。
周圍一片荒蕪,半個人影都沒有,時榫靜靜躺在地上,半晌都沒有動彈,隻有露在外麵的肌肉偶爾發生劇烈顫動時,才會顯露出他此刻的狀態。
時榫很累。
從恢複理智到現在,身體就像是在不斷經曆打散又重組的過程,疼痛讓他說不出話,挺這麼久不在王副麵前暴露已經算是他夠能忍了,再多一秒都得露餡。
冷汗浸濕了衣服,帶著身下乾燥的沙土也染了丁點濕意。
從被儀器刺激到精神域暴走直至現在,整個過程時榫都是在被動接受著突如其來的變化。
他睜開眼,強撐著看了眼天空,複又疲憊的閉上眼。
明明視野是一片漆黑,可他一閉上眼,想到的便全是滿目血色。
那血色刺眼,奪目,瘮人。
在精神域暴走陷入某種奇特狀態的那段時間,時榫仿佛墜入了另一個空間。
在那片空間裡,他“看"到的便隻有無邊無際全是與之相似的藤蔓。
那些血藤在相互攀附,層層疊疊,追溯不到根源,也分辨不清出路。
它們是那片血色空間裡唯二的存在,而唯一,便是它們拱衛著的最中央唯一一朵碩大無比的花,那樣虔誠而森嚴的姿態,就像是在簇擁它們的王一樣。
而那朵豔麗而璀璨的花,時榫陌生,但也見過。
在他每次發生蛻變的時候,莫名就會見到那朵花。
之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差彆隻是在他這次看全了整個場景而已。
那花到底是什麼,時榫不清楚,但他卻已經能肯定血藤進化到最後,定會給他開出一朵花來。
儘管他根本不知道那花開出來有什麼用……
所以他一個男人長到最後會是一朵花?!
閉眼就是血色,深感吵鬨的時榫忍痛翻了個身。
他睜開眼,看著麵前的粒粒沙塵,忽然就吹了口氣。
然後他就被嗆了。
“咳,咳咳,嘶——”
嘴賤遭到現世報,時榫這一咳嗽就覺得身上更痛了,他左手深深抓進地裡,眉眼間是止不住的煩躁。
明明暴走的是精神域,腦仁疼得要死他還能理解,為什麼身體也像被碾碎了一樣!
時榫對血藤進化後的自我修複說滿意也不滿意,因為他覺得他身體上的疼,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
排毒好啊,要是能一下排清,他眼一閉忍一把就過去了,但事實偏偏就不是。
抓進地裡的左手忽然發生變換,紅色的纖維在手背顯現,骨節分明的五指蛻變成根根血藤。
時榫盯著左手變換的血藤瞅了瞅。
是紅色不假,上麵冒了點黑色芽也沒錯,但仔細看,有些藤蔓表皮下是泛著點黑的。
那是湮碩子的毒造成的。
開始中毒時,隻有一小部分藤蔓表皮下泛黑,後麵隨著時間流逝,毒素擴散,不少藤蔓都已經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