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羽臉朝下，虛弱無力地趴在地上。
他渾身上下都是傷。
頭上背上是鞭傷，胳膊腿上是刀傷。
鮮血滲了出來，浸透了身上的冬衣，滲進了躺著的泥地。
他要死了！
傅羽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
他吃力地抬起眼，望著不遠處，站著的那小子。
是的，裝神弄鬼的那個小子，本來看不見，可莫名其妙又看見了。
除了那個小子，還有好幾個人。
這麼一群人，進到前山村，竟無一人察覺，活該落到如此田地！
傅羽唇邊露出一抹苦笑。
他運氣還是差了點。
若是他手上是一隊操練良久的精兵，而不是這群蠢貨......
細雨察覺有人在看她。
她轉過頭，就看到那個被抽得全身血肉模糊，沒個人樣的傅羽，正吃力地抬起頭，盯著她瞧。
瞧什麼瞧？
死到臨頭，難不成想看清楚她長什麼樣，死後化成厲鬼，來找她尋仇？
細雨興味的挑挑眉。
來，她等著。
隻要他敢來，她定讓他連鬼都當不成！
魂飛魄散，消散於世間，連當個路邊野草的機會都沒得！
哼！
細雨朝傅羽咧嘴一笑，慢悠悠地抬起左手。
傅羽猛地一顫。
不，不——
“啊——”
心口處，剜心鑽骨般的疼痛襲來，傅羽忍不住慘叫出聲，整個人弓成了蝦子狀。
痛！
好痛！
真他娘的痛！
四周一片哀嚎聲，周圍的那些逃兵，和他差不多，一個個都弓成了蝦子狀，抵禦著心口那陣劇痛。
他抬起眼，盯著那小子。
那小子朝他惡意一笑，左手再次成拳，攥緊一拽——
“啊——”
心口再次劇痛襲來，傅羽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喘息數下，待劇痛過去，才抬起眼。
眼中滿是怨毒。
“有本事，你一刀殺了老子......這般折磨人，呸，算什麼英雄好漢！”
細雨哼了一聲，一鞭揮了過去。
“你是誰老子？”
“老子生平最討厭，有人在老子麵前自稱老子！”
這一鞭，正中傅羽腦袋。
鞭尾自他左眼角掃過，霎那間，他眼前血紅一片。
左眼劇痛。
傅羽滿是血汙的手掌捂住左眼，慘叫出聲。
“啊，啊，我的眼，我的眼......”
細雨踱步過去，朝他踢了一腳。
“喊什麼喊，本來就快死了，瞎就瞎了唄。”
傅羽牙齒咬得咯咯響，抬起頭，左眼順著眼角流下血淚。
“你——，小小年紀，惡毒至此......你不得好死！”
細雨嘁了一聲。
“就你手上那一百多條人命，還好意思教訓老子？”
“老子就算殺了你，也是在替天行道！”
“你懂個錘子！”
傅羽呼哧呼哧，急促喘氣。
細雨蹲下，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