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將楊暮客帶到麗芳圓,懷王喜笑顏開地迎接楊暮客。
見著修士就是見著自家人了。
今日懷王跟著太子去了議政殿,那些政治之事鬨得他腦子亂糟糟。他自小修的都是道學,不曾接受過帝王學術的教育。若是背上些先賢古經。這個羅懷擅長,但是那些執政方針和爭權手腕,他是半點皆無。
此時他也明白,這皇位就是傳給他,他也當不得皇帝。那些個大臣誰說謊,誰說實話,他根本分辨不得。但是太子卻總能一口道出事情關鍵之處。
楊暮客隨懷王去了客房吃茶。
楊暮客笑問他,“你這大婚之後,卻不陪在妃子邊上。如此浪蕩,非是大丈夫。”
懷王趕忙側臉遮羞,“道友莫要說這些。煩的嘞。娶妻也非是定安自己意願,與那女子隻有肌膚之親,卻無心愛之情。處久了還怕兩相厭。這般也好,她如今還在南邊,那頭安全些。一路風雪,若是強趕回來,也怕生了意外。畢竟妃子肚中娃娃是羅朝承大位者。父王要比定安上心百倍,何故我來操心。”
接下來羅懷又問了些修行之事,楊暮客有些問題一知半解,不答。與羅懷分享了些神魂出竅的經驗。這經驗當真是稀奇貨。
誰家正經修士陰神之前就敢講神魂外放,被靈炁傷了怎麼辦?被香火染了神道怎麼辦?也就楊暮客這野路子不在乎。當然,他那大鬼之身本就有托大的本錢。這世上能改他性子的,怕是也隻有他自己。
羅懷聽得陰間樣貌,心往神馳。他雖修陰陽,觀想陰陽,也隻能看到一層模糊的意象。不曾實實在在地感觸過陰陽之彆。畢竟他也沒死過。見鬼,羅懷倒是見過,陰差他也見過。但這些都是在陽間見識來的,真讓他去陰間找,他不敢。
楊暮客說話之中也觀察著羅懷的表情,看到羅懷的表情他便知道。待日後成了人身,再不能胡亂外放神魂。
皇宮之中,皇帝吃了解藥,精神百倍。今日特意來看皇後。
皇後宮裡頭門廊上掛著一個人皮燈籠,看得皇上心裡咯噔一下。
親隨太監悄聲說,“這是太子殿下為了儘孝心,把國舅的腦袋做成了燈籠給娘娘照路。”、
聖人心裡直犯惡心,就這麼儘孝?不若直接把我們兩口子都弄死好了。人家都是外甥提燈籠,照舅。敢情你這大孝子是拿舅舅頭皮做燈籠。
進了皇後宮裡,皇後拿著帕子抹眼淚。也不搭理聖人。
聖人趕忙上前,“咱們倆還是早點搬到山裡去,眼不見心為淨。把這後院給他騰出來,由著他去折騰吧。”
皇後嗚嗚地哭了兩聲,“這就是你選出來的太子。若早就把他廢了,哪兒有今天這些事情。”
聖人嗬了一聲,“怎麼廢?嫡長有序,他可曾犯錯?我就是把你尹氏的兒孫拉到太子的位子上,天下間可有人服?更何況還有官祠一眾護法神盯著。你以為你那寶貝兒子當真是省油的燈?他這些年來,官場上不管不顧,但是那些神官可都是好好孝敬。你哥哥不止一次刺殺太子,為何都不成?你就沒想想?是朕護著他麼?那是神官都在護著他!”
皇後拍了拍肚子,“我怎就這麼不爭氣,生出了個這樣的東西。”
聖人摟著皇後,“好啦,好啦。他不是那種趕儘殺絕的。尹氏也沒全死光了。你們尹家嫁出去的女兒都活著呢,尹威這些年差遣出去那些後輩也都沒回來。至於你給他生的那些弟弟,隻能看那幾個臭小子有沒有眼力勁兒。若把他招惹急了,也怪不得他。咱們家裡就這麼一個情況。當年你也喜歡那個小家夥,養成這樣,隻能說咱倆都不對。”
聖人摟著皇後說著體己話,卻見一隻猴子從罡風裡頭落下。猴子沒敢直接進皇宮,飄在萬丈高的雲上,一口吹出一股陰風。
陰風裡魂兒無數。
這些都是北境之中死了的士人豪族。
尹威也在其中。
吳偉擒到尹威後,乾脆地一刀捅死。吳偉可不敢拿著活得進大營。這好歹是個國相,他上嘴唇碰下嘴唇,那就能讓許多人心生二意。捅死了,把腦袋割下來用石灰醃好,這是最穩妥的做法。
天空裡藏著的猴子可比陰司那些跑腿的快,鼻子一抽就把尹威的魂兒給收走了。
尹威的魂飄到了皇後的宮裡,找到了他頭皮變成的燈籠。隻見那燈籠飄著,來到了皇後的屋裡。
聖人見屋門開了,心道哪個沒眼力勁兒的下人這時候擾朕。他眯眼一看,卻並未被燈籠嚇著。
皇後看到燈籠哭都不敢哭,差點忘了喘氣兒,腦袋埋在聖人懷裡。
“朕當是誰來了。原來是自家舅舅。您若是顯靈,也該弄個全乎的身子。瞧把你自家妹子嚇得。”
尹威癡癡傻傻地看著皇後,“妹妹,我死的好慘啊……”
聖人厭煩地歎息一聲,“你若就這點本事,怕是都不用等官祠的護法神來。朕就能收拾了你。”
尹威這才看到聖人,“妹婿,若非你優柔寡斷,我尹氏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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