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藍融彙,自長槍末端,一縷湛紫色光芒如綢似緞,
霎時間如河水滔滔奔流,蔓延至長槍槍頭處。
紫色流光散發出恐怖的威懾氣息,將寒冰和烈陽意境融於一體,
有種點燃引線炸藥桶的錯覺,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爆裂,吞噬掉周遭一切。
被陡然光芒大亮,起死回生勢態的孤雁刀頂的彎折的槍身,
也在顧龍章凝聚陰陽二氣,水火相融的內勁振幅下,似極承受重壓的彈簧,
猛地生出一股極強的反衝力,瞬時挺直槍身,迫使孤雁刀不得寸進。
而後在紫色綢光侵襲到槍頭時,一道凜冽槍芒透槍而出,
空氣中傳出一道壓抑的轟鳴,虛幻槍芒此時已凝如實質。
顧龍章血液沸騰如江河,雙目赤紅,四肢百骸升騰起濃濃白霧。
“死來!”他一聲厲喝。
一寸一寸頂開寸許短刀的紫色槍芒,刹時間聞聲漸長,徹底脫離了水火陰陽槍的束縛,
猶如實體長槍衍生出了一杆新的湛紫長槍。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觸聲乍然響起。
顧龍章如同浸血的瞳孔,捕捉到被凝如實質的槍芒,立時擊飛的孤雁刀。
半空中的水火陰陽槍在槍芒成型之際,跟失去了活力一般,顯得極其萎靡不振。
顧龍章身形一晃,瞬時凝聚噴湧的內勁太多,他體內經脈都為之隱隱刺痛。
通紅的雙眼倒映著在孤雁刀被擊飛,似已黔驢技窮,呆滯而立的江燃,
顧不得體內淩亂的內勁,到底是微微鬆了口氣。
不對……他緊繃的神情剛剛有些舒緩,便立刻恢複了警惕。
江燃的表情太過平靜了些。
紫色槍芒瞬息而至,撞在江燃站立之處,頃刻間爆發出山搖地動的聲響。
無數升騰而起的水霧,一圈一圈向外蕩開,數丈之內一如硝煙彌漫,根本不能視物。
顧龍章的身形猛地踉蹌了幾步,急忙把長槍杵在地麵上穩住身形。
他凝眸看向前方,似要透過爆炸引發的濃霧,看清究竟。
……
肖鬆平臉上冷意和陰狠之色尚未消散。
在江燃不知用了何種手段,激發孤雁刀抵擋住顧龍章招式之時,
他內心雖然很是慌亂,但還沒被嚇破膽,一直在等待著時機。
顧龍章長槍不敵孤雁刀鋒銳,被壓得彎折而不得寸進,同樣在他預料之中。
畢竟水火陰陽槍要是比孤雁刀更強,或者旗鼓相當的話,顧龍章著實沒有必要費這麼大的勁。
等其徹底爆發,以烈陽寒冰融彙水火二氣,凝聚出狂暴到極致的紫色槍芒時,
肖鬆平便徹底壓下了心頭恐慌,死死觀察著場中局勢。
看到孤雁刀被紫色槍芒撞飛的那一刻,他瞳孔猛然收縮,同時通過耳麥下令,
“快!就是現在!”
耳麥中無人回應,可肖鬆平知曉,
在顧龍章動手以後,這些替李家賣命的狙擊手,絕不會再如先前那般猶豫。
換言之,大局已定。
……
“水火二氣,陰陽相衝。”
江燃看著水火二氣融彙而成的紫色槍芒,臉上絲毫慌亂之意都沒有。
反倒見顧龍章雙目漲紅,四肢百骸內勁氣息外泄的狀態,有些嘖嘖稱奇。
“到底是誰教你這麼修煉的?”
“若你單修烈陽,亦或寒冰一氣,內勁威能三倍不止,如今這樣,反倒有些本末倒置了點。”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竭力運使槍芒的顧龍章壓根就沒有聽清,更遑論是做出回應。
江燃微不可覺的揚了揚嘴角,“算了,和你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紫色長槍在他喃喃自語間徹底成型,透槍而出的一刹,江燃指尖那一點微弱白光稍稍一亮,
孤雁刀往前一壓,卻主動被紫色槍芒“頂飛”,使得他中門大開,直麵顧龍章的殺招。
江燃駐足原地,一步未動。
紫色槍芒臨體之際,他眼中的淡漠之意,陡然化作淺笑。
江燃抬眼看向遠處,嘴唇微動。
“抓住你們了。”
指尖白光盈盈,在身前軌跡淩亂的轉動一圈,聲音微沉。
“靈犀禦氣。”
“去!”
方才汲取了他一滴精血的孤雁刀,光芒內斂,似離弦之箭朝著遠處飛去。
靈犀禦氣原本是無法催動認主的孤雁刀的,不過江燃用的是威逼利誘中的利誘,
指尖那一滴精血和承受反噬被刀芒割破身體流出的凡血不同,具備著強大的靈性。
孤雁刀吞噬這一滴精血,也即等同於二者做了一場交易。
三百米外,聲勢駭人,帶著恐怖動能的十顆子彈,近乎同一時間破空而至。
肖鬆平埋伏在暗處的十名狙擊手,一開始由於落葉和煙塵,以及風向原因,無法鎖定江燃的位置。
而後便是孤雁刀鋒芒爆發,將數十人絞殺,把半邊庭院都夷為平地的景象,
肖鬆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顧龍章趕來,把江燃逼迫到極限狀態,再施展出殺招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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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終於等到了時機。
江燃五感再如何敏銳,在同時麵對強敵聲勢驚人的一槍,以及破空而來的狙擊槍子彈時,
大概也唯有飲恨當場,肖鬆平想不出對方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性。
由於顧龍章的緣故,肖鬆平知曉,在化勁宗師內勁外放時,是能捕捉到狙擊槍子彈動向的,
也即有了躲避的可能性,同時在內勁消耗一空前,射入內勁外放區域的子彈,
會被降低一定的動能速度,因此大宗師有著抵抗普通槍械的能力。
顧龍章氣勁離體八十丈,也即差不多二百四十米距離。
可肖鬆平安排的狙擊手全都在三百米開外,這個距離狙擊槍射出的子彈,連顧龍章都隻能憑借宗師的本能感應預先去躲。
十位狙擊槍手齊射,顧龍章連躲避的可能性都沒有,就得被一槍打爆腦袋。
換作江燃亦是如此。
總不可能他是顧龍章口中,內勁離體百丈,坐忘生死的抱丹真人吧?
肖鬆平在聽到一聲巨響的同時,便屏住呼吸凝視著霧蒙蒙的院中,眼底泛著些許緊張。
直到槍芒爆炸引起的煙霧逐漸消散,他總算看清了場中情況。
顧龍章杵著長槍站在原地,身前是下陷了足有兩尺,長寬超過丈許的一個不規則坑洞。
坑洞中一片焦黑,跟大量的炮彈在此處爆裂一般,顯得尤為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