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的一行人,好歹是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到了驛站。
後半程幾個女眷,累的完全是無法保持原本的騎馬速度行進的。
梁照雪此時褪下了厚重的衣褲,才發現隔著布料竟然將大腿內側也磨破了。
天氣冷,反複摩擦下,導致腿的內裡猩紅一片。
正不知如何辦時,同在屋子裡的冬葵和翠竹也是發出“嘶哈,嘶哈。”的聲音來。
“夫人……騎馬真是太辛苦了……”翠竹倒是皮實,此時雖然叫苦連天,但是麻利的翻起身來,從包裹裡開始找藥。
可惜的是,因為行裝精簡,帶的多是一些風寒退熱還有止血藥粉。
並沒有消腫類的藥物。
“月兒,方便進來嗎?”門外響起的是景平江的聲音,有些猶豫,不似平日。
冬葵和翠竹,趕緊找了條被子蓋在身上,梁照雪也是依樣畫葫蘆的將被子蓋好。
“可以了,進來吧。”
景平江手上拿著兩瓶藥膏,不大點兒碧玉色罐子。
“驛站夥計家曾是被貶黜的禦醫,正巧有這退紅消腫的藥膏售賣。”
景平江說話間將兩罐藥留下,心疼的看了眼梁照雪,就識禮的退了出去。
三人將罐子打開,撲鼻而來是一陣草木清香。
梁照雪用無名指碾了一點出來,在手背上推開。
積雪草混著蒲公英的香氣,在配上羊脂香膏,色白油潤,清香怡人,確是上品。
一般古代的藥膏多講求藥性,而不講求味道,故而許多藥膏貼上,味道很是難聞。
也隻有宮中的禦醫會注意這使用起來的香味兒問題。
畢竟宮中娘娘若是有了病痛,總也不希望自己身上滿是中藥味道吧。
這禦醫被貶黜而不是被殺,已然非常神奇,又出現在這荒郊野嶺,更做出這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藥膏,更讓人疑惑了。
梁照雪此時已經和景平江等人一樣,換上了人皮麵具,看起來就是一群趕路的商賈。一群商賈,就算有錢,就能買到嗎?
梁照雪懷著好奇,小心的給自己上著藥。
塗上去後,很快乳白色的膏體就變得透明起來。
清涼溫潤的觸感將紅腫撫平。
三人換了身兒乾淨的裡衣,好好喝了盞熱水,一路的奔波勞頓,才磨平了些許。
此驛站,一共隻兩間上房,其餘各房共十間,景平江將兩間上房包下,一間給翠竹和冬葵住,一間他與梁照雪同住。
周同等人此時也分彆入住了。
小小的驛站此時煙筒裡炊煙不斷,火塘內不斷添著柴火。
畢竟驛站偏僻少人,出手如此闊綽的趕路人,更是不多見的。
“主子,我們如此是不是有些太過暴露了?”周同仍舊保持著應有的謹慎,將一壺溫好的酒放下,借著送酒的時機跟景平江說著自己的擔憂。
“這驛站不簡單,我不過是想釣出後邊的大魚罷了。”
景平江手指劃過酒壺,小小驛站用的酒壺竟是銀器。
還存有上好的傷藥,更是讓人心生疑惑了。
“此事,正是多事之秋,凡事都要多留個心眼。”景平江倒出一杯米酒,隻敢輕抿一口,解解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