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司戀怎一個驚字了得。
可除了臉色瞬間漲得像熟透的洋柿子,以及手忙腳亂地用剛扯開的姨媽巾一把捂住關鍵部位,她竟一時慌得沒了其他反應。
總不能抬腳踹吧?
萬一用力過猛,再隨之甩出個一丈紅。
也不能大叫非禮啊。
畢竟眼前這人,可是她未來老公。
比起司戀尬出天際,竇逍倒是一臉閒在,隻眼皮抬落打量她兩眼,便抬腳邁上台階,像個闖進女兒國的臭流氓,硬是和她一起擠進了那狹小逼仄的小隔間。
同時說:“安睡褲不好穿,這地上又臟,正好我扶著你點兒~”
小空間本就狹窄得像個罐頭盒,他個大個子又躥進來,司戀簡直連個轉身的地兒都沒有,避無可避。
見竇逍順手將那不頂用的門鎖重新掛上,她才後反勁兒吭嘰起來:“吭哼欸呀,你開門也就罷了,乾嘛還非擠進來呀,真是太煩人啦!”
她臉羞得跟路口紅燈似的,一手捂著,一手去搶安睡褲,嘴裡還接連趕他走。
可竇逍卻腳下生根,麵色生壞,不光高高舉起安睡褲逗弄司戀,竟還順勢去扯她的遮擋物。
司戀一個不設防就脫了手,隻得慌忙去掛在掛鉤的袋子裡抽紙巾來應急。
她真後悔剛天馬行空地拿樹葉來比擬他們倆人,此刻的自己,身上布料少得可憐,感覺像個在叢林裡裸奔的原始人,恨不能真找片樹葉來遮遮羞。
這一番爭奪拉扯下來,竇逍原本緊繃的神經已基本恢複鬆弛。
不過他也沒再繼續鬨司戀,就隻脫下一隻鞋、腳踩在另一條小腿上,像隻金雞獨立的大白鶴般,遞出安睡褲催促道:
“你自己的雪地靴不好穿,臨時踩一下我的鞋~”
饒是再臊得慌,司戀也沒再扭捏推搡他,畢竟他們待會兒還要趕路。
但不妨礙她嘴上埋怨,“你可真是……太沒有邊界感了!”
“兩口子之間要啥邊界感~,你禮貌麼你~~”
竇逍倚著身後門板站得更穩,一邊幫她抻著褲腿,一邊語氣輕鬆地開了幾句玩笑,還頗有承諾意味地說道:“再說你身上哪兒我沒看過,等將來你生寶寶的時候,我還要幫你清洗上藥呢~”
司戀簡直欲哭無淚,快穿快說:“天,你怎麼懂這麼多?!你在國外天天就研究這個?!”~!現在隻是掌握了部分理論知識,到時候我還要去報陪產課呢,就你這小身板兒,產前說不定還要我提前替你鍛煉鳳筋,不然到時候生不下來,還得挨一刀。人都說剖腹產比順產還疼,那我不能替你生,總得學學怎麼能讓你少遭點罪~”
“阿嚏!”公共衛生間為了通風,門窗大開著,司戀忙活了一陣,出了一身汗,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心裡更是窩火:“我的天我真服了,就你還要伺候月子?我咋那麼不信呢?”
竇逍自信滿滿:“不信咱就走著瞧……嘿呀行啦,睡褲套上、外褲先甭穿啦,來,把我大衣裹上,我就這麼著抱你出去得啦,來吧郡主大人,抬起你高貴的雙腳,讓智商占領高地吧~!”
“欸呀彆啊!……欸欸,袋子,袋子!你等我拎一下袋子!你鞋穿好了嗎?!”
“穿好啦,就跟嵌你那兒裡一樣,嚴絲合縫嗒,保證不能把你摔嘍哇~”
“哎呀你快閉嘴吧大壞蛋!”
兩人拌著嘴,氣氛更加輕鬆。
司戀被竇逍打橫抱出洗手間,尤在見他跟門口閒聊的保潔大哥大姐打招呼、非嘴欠說一句“謝謝啊姐,我媳婦兒上完廁所了,我們接著趕路啦”時,更是又害羞,又歡喜,那滋味兒,甭提多複雜了。
來到室外,司戀藏在竇逍的大衣裡,和他緊緊相依。
她再次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壞蛋竟能如此自然地、再次談論起迎接新生命的話題,似乎真的如他所說——準備好了,不會再逃了。
她很想確認一下,‘壞蛋,你這不是好了嗎?真的好了嗎?’
淡淡的路燈下,昏黃的光線灑在他們身上,司戀仰臉看著竇逍白白的帥臉,輕喚一聲:“竇逍?”
“嗯?”竇逍尾音微微上揚,聽上去無憂無慮的。
司戀看著他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心,突然又改了主意。
她忽然參透,愛人之間,那種能夠洞悉彼此靈魂的理解,遠比浮於表麵的了解珍貴萬分,有效的溝通,未必一定要將每一份心意都訴諸言辭,有時候,以含蓄而深沉的默契,去換得那無言的期許與回響,遠比凡事都要刨根問底來得更加動人。
愛到深處,是無需多言的懂得,更是心有靈犀的契合。
心緒一閃念間,司戀瞥見不遠處停著好多大貨車,便裝作好奇的樣子,囁嚅著問:“你看,這地兒咋停了這麼多大車啊?這服務區同時也是個貨場嗎?”
竇逍隨口解釋:“沒有吧,大車停在服務區就是為了歇會兒,好像有規定說,駕駛員連續駕車超過4小時後,必須休息一會兒才能繼續開車,不然容易疲勞駕駛,要是不遵守,因為這出事兒的可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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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戀表現出對這隨手揪來的話題也很有共鳴的樣子,點頭附和道:“我們鐵路也是,司機連續駕駛4小時後,必須停車休息至少20分鐘呢~”
返回車旁,寶華十分有眼力見兒地守在車門邊。
見倆人心情好了起來,又跟蜜裡調油似的,便也學著他逍哥那股勁兒,跟個古代車夫似的,哈著腰、欠欠說了句:“少爺小姐請上車~”
“哈哈,謝謝寶華~”司戀心情大好,開心地答應著。
竇逍見司戀開心,也跟著笑著接茬:“什麼小姐,這是少夫人~”
寶華忙不迭地點頭哈腰,裝作認錯的樣子:“欸欸,是是,小的愚鈍,小的錯了。”
“還不掌嘴~?”竇逍戲癮上來,剛隨手跟著接了句詞兒,就見寶華要揚起巴掌扇自己。
他連忙將司戀扔進後排,抬腳卷了腳這小子後丘兒:
“嘿!嘛呐!真當咱家是地主奴隸製啊?!趕緊上車,就穿個嘚er嘍毛衣彆凍著!能不能開完全程?用不用我替你?”
“嘿嘿,能、能,我就是做做樣子逍哥,你咋還當真了……”
在確認了寶華狀態完全沒問題後,竇逍就跟司戀一起坐到了後排。
隨著氣溫回升,氣氛回暖,他們十分默契地、雙雙將不開心的事暫時拋向車外。
兩人仔細清潔了一下雙手後,竇逍就跟伺候月子似的,服侍著司戀喝了些三哥給帶的熱飲。
司戀要自己喝他還不讓,非要喂她。
見司戀不依,就又立馬霸總上身威脅道:“張嘴,難不成,讓我親口喂你?女人,你時刻想要勾引我的心思,可真是昭然若揭昂~”
司戀無語,隻好由著他擎著保溫杯喂自己喝熱豆漿。
結果就溢出嘴角一點點,竇逍見狀,絲毫不放過任何膩歪的契機,忙傾身過去,輕輕舔掉那一絲香甜。
可是車內擋板沒落下,如今她可不是上頭到啥都不管不顧的小丫頭了,當著寶華,她個知性女青年實在不好意思。
忙推了竇逍一把,嗔怪道:“你快起開,離我遠點兒,我歸置歸置東西~”
寶華心情不錯地在前排搭腔:“咋啦嫂子?要不是高速上不讓遮擋後視鏡,我完全可以原地隱身,這不是沒轍嘛,沒事兒,就當我不在~,該咋地咋地就行~”
竇逍擰上保溫杯蓋,偏臉過去問:“嘿?我發現你小子今兒心情不錯啊,晚上來的時候我就沒顧上問,你腦袋上那幾根刺兒是不是捯飭過?怎麼著?這是平安夜、出去約會去了?”
“嘿嘿~”
見寶華不語,隻一味傻笑,司戀也被勾起興趣。
可無論她怎麼問,寶華均是以‘火候未到’回她,那嘴嚴得跟個悶葫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