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90章男人的擔當上)
司戀那清甜婉轉的歌聲,隨著伴奏自音響悠悠淌出,縈繞在眾人耳畔,餘音嫋嫋。
以往那爛熟於心的歌詞,此刻她如常信口拈來。
可她唱起來收放自如,聽起來,卻險些破防。
尤其那句‘我要說聲謝謝你’是沒有調子束縛的,一霎恍惚,她似是飄然出竅,看到小小的自己,正對著大人們深深鞠躬,致謝的話語剛一出口,便已哽咽得難以自持。
她心中清楚,自己要感恩的實在太多太多。
有全家人的全力托舉,有長輩們毫無保留的疼愛寵溺,更有竇逍家裡人對她的看重珍視。
更要由衷感謝命運的眷顧,終是將所有的質疑聲與糟心事,統統隔絕在她與竇逍的小小二人世界之外。
喉嚨裡像是堵著顆糖,甜意四溢,卻噎得她喉頭發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所幸,這是一首男女對唱的歌。
更好在四哥歡樂得不得了,在司戀險些淚失禁前,忽地握住她的手腕高高舉起。
一邊左右搖擺,一邊激情澎湃地開唱男聲部分。
那架勢,當真如同站在舞台中央,熱情洋溢地與台下觀眾互動一般。
“看時光飛逝,我回首從前~
曾經是莽撞少年、曾經度日如年~
我是如此平凡卻又如此幸運~
我要說聲謝謝你,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好!”
“鼓掌!呱唧呱唧!”
見即將成為一家人的震東老哥和霈霞大姐都如此捧場,司懷鑫更有節目了。
在和女兒你一句我一句對唱間,他小跑著去到茶幾邊,咻一下拔出花瓶裡的花束,朝著竇逍比劃起來。
這丈杆子親手遞過的獻殷勤機會,小竇子自是麻溜去接。
他踩著風火輪衝向四哥,接過花束後立馬單膝跪地、小眼吧嚓地高舉雙手,向司戀獻上一束深情。
還用口型打了句啞謎,不吝嗇那三字蜜語。
這一套行雲流水的騷操作,還當著兩邊這麼多長輩,饒是司戀再大大方方,也難免羞得小臉粉裡透紅。
司懷鑫看在眼裡,臉上更是笑開了花,心裡卻是百感交集。
沒啥可說滴,閨女樂意就行。
司懷鑫知道,他這寶貝閨女一直以為,在場無人知曉她和這臭小子一路走來、經曆了多少磕絆。
畢竟從表麵看來,他們都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孩兒。
要啥有啥,無病無災。
然而作為過來人,四哥和連姐即便光靠猜,也能了解個大概。
話說回來,雖是早知這未來女婿‘心患’那叫啥玉米症。
但從竇逍打爆那大馬猴一側眼睛起,四哥才真正正視並重視起這小子性格中那隱藏極深的偏執,甚至是暴力傾向。
在號子裡蹲著那些時日,四哥根本沒工夫懺悔自己的衝動暴躁,而是一直在糾結,到底該不該將女兒許給這樣一個性格有缺陷的公子哥。
是啊,人呐,就是這麼雙標,他也不瞅瞅自個兒啥樣。
就這麼秉持著不做惡人、不主動拆散的原則,一直觀望到八月底九月初。
當聽說竇逍又跑去歐洲學什麼總裁課,要明年才能回來,卻放心讓女兒一個人回到老家備考那會兒。
咱四哥看著寶貝女兒眼裡都沒光了,人也單薄蒼白的樣子,心疼得都說不出話來。
他甚至懷疑閨女是和她媽當年遭了一樣的罪,還揚言要找那小子當麵算賬去——
“那臭小子還有臉跟咱各種保證?,屁吧!骨子裡就是個混賬玩兒楞!指不定是懷了不想要、擱這耗咱閨女呢!性格還那麼極端,就算以後當了爹,也當不起啥好榜樣!”
見他當真擼胳膊挽袖子,還說要讓三哥也就是司貫行他爸幫忙打聽打聽竇家買賣在哪,嚷著找不著兒子,就要上京去找他老子。
連姐就警告他,不許插手女兒的感情問題,瞪倆眼珠子罵他: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啥德行!那天夜裡要不是你先起刺兒能捅出那麼大簍子?!
你去啊!
就你那一身連屎帶尿一百六七十斤的分量,得有一百四五十斤都是反骨!
我還不了解你司懷鑫?
我越是勸你彆去你越是來勁,越不讓你乾啥你越乾啥!
我都聽說啦,那天在醫院,人小竇逍剛開始可是一直攔著你來著,你倒好,越讓你住手你那拳頭越是跟不要錢似的往外砸!
當時也就是我沒跟著,但凡我要是在旁邊兒給你加油助威,高低能改寫咱家這經濟史!
把那賠給大馬猴的好幾十萬省下!”
是啊,在感情方麵,母女倆都是睜眼瞎。
經過大馬猴事件,連姐同樣沒法兒再對竇逍的一些毛病視而不見。
無奈女兒深愛至極,撞過南牆仍不肯回頭。
和當年的她比起來,可謂是半斤八兩。
連亞玲自認自己不是個具備大智慧的母親,沒辦法做到乾預女兒以理智戰勝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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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她唯有自我寬慰——人善被人欺,竇逍作為男人,是一個家的擔當,懂得適時適當反擊,也不見得完全是壞事。
東北著名哲學大師趙本山先生不是說過嘛——
人呐,都是有兩麵性的,有好的一麵,也有壞的一麵,就看你咋引導。
好在因禍得福的是,女兒在撈那爺倆兒一事上,肉眼可見地大有長進。
充分印證了「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對」……
在這闔家歡樂的氛圍裡,下足功夫為自己做出一番心理建設的同時,連姐其實也看得出,四哥雖表麵人來瘋,鬨騰得跟個大傻子似的。
實則啊,那閨女即將出嫁的心情,早已碎成玻璃碴子。
這頓飯說是會親宴,可在他們兩口子心裡,就是默認已久的訂婚宴。
兩人都默契地表現得喜氣洋洋、無條件支持。
且更默契地雙雙在心裡祈禱兩個孩子婚後能相互旺運,內無憂,外亦無患。
既往不咎,才能和美順當。
稍一走神,連亞玲就看到那一身反骨的大傻子直奔自己而來。
她一下就猜到司老四這是又要整事兒。
不等連姐拎起手指頭猛指警告他彆嘚瑟,四哥就邁著那經典又銷魂的迪斯摳步伐、笑嘻嘻地擰嗒到她麵前。
“讓~~~我~,將生命中最閃亮、的那一段與你分享~~~”
隻見四哥一手斜斜握著麥克風喜慶唱歌,一邊用另一手去捉連姐推搡他的纖纖玉手。
同時不間斷地扭腰擺胯,非要拉著連姐跳交誼舞。
連亞玲都無語死了,可她無奈又略帶歉意地掃了掃在場旁人,見竇逍爸爸和姑姑都在起哄,奶奶也挺高興,便不再扭捏,以免掃了大家的興。
司戀見老爸借著酒勁兒有點太放飛自我了,本來想攔一下來著。
可她手裡抓著竇逍剛給她獻的花,花莖還水了吧唧的,稍一不順手,就沒抓住老爸。
正當她心裡打鼓,怕這基調本應比較正式的家宴,被老爸這麼一折騰,會不會讓竇逍家裡人覺得尷尬時。
就見竇爸爸也有模有樣地彎腰邀請竇媽媽跳起舞來。
許是因為竇媽媽專業學過,亦或是她身姿曼妙、擁有著與年齡不符的迷人美感,兩人踏出的每一幀的舞步都輕盈優雅,一舉一動著實令人賞心悅目。
看著兩對爸媽翩翩起舞,司戀心裡的鼓麵總算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