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收到單位來信,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家裡人要麼跑到國外瀟灑,要麼去了瓊島避寒,都趁春節逃離燕城尋找幸福感去了。
祝又又被老爸老媽催煩了,就又有點氣趙寅禮這次斷聯有點久。
最主要太突然,剛一開始習以為常,待反應過來,才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想來想去,她還是開車去了趟他們駐地,可是到了那兒不光找不到趙寅禮,連陸西辭也通傳不上。
她想到兩人是狙擊手和觀察員這樣的鐵杆搭檔,真要去執行任務,的確是要一起。
貌似也正常。
可是不正常的是,當她提著禮品去陸家拜早年時,卻聽說陸四是去藏南支援去了,是有跟家裡聯係的。
這下子,祝又又心裡那好不容易強壓下去的擔憂,就跟春天裡的野草似的,噌噌地往上長。
第二天一早,就又慌裡慌張地直奔駐地,想著快過年、快放假了,總會有熟人從那大門裡出來的。
如是,她就跟望夫石成精了似的,在門口來回踱步張望。
腳涼了就返回車裡開暖風緩緩。
又不敢待太久,生怕錯過趙寅禮的哪個兵經過。
就這樣空守了一下午,天快擦黑時才終於看到個熟悉的車牌!
是趙寅禮來找她時常開的越野車!
她急急抬腳,可腳被凍麻、腿被凍僵,幾步路跑得踉踉蹌蹌。
待疾奔到剛通過減速帶、即將拐彎的越野車前時,一個重心不穩單膝跪地、險些被卷至車輪下。
‘呲——!’
一聲急刹,劃破了這莊嚴肅穆的寧靜。
祝又又剛努力回仰頭,就眼前一花,栽倒在地……
再醒來時,祝又又是在部隊的聯勤保障醫院病房內。
她僅懵了一秒,就騰地坐起跳下床。
可剛巧有個護士進門,眼疾手快地把她給攔下了。
護士簡單問了問她有沒有什麼不舒服,見她隻是猛搖頭、仍是一門心思往外衝,就趕緊嚷嚷著喊門口士兵。
祝又又也認不出這到底是不是趙寅禮的兵,一把抓住人家,就開始朝人家要人:“趙寅禮呢?剛在你們駐地大門口!開車的是不是趙寅禮?是不是他撞的我?!”
士兵緊張又木訥,隻顧著搖頭否認,說趙副營長執行任務去了,還說嫂子你冷靜,我去給您叫陸營長。
祝又又一聽這小夥子能找到陸四,忙又推又晃地催他,笑得比哭還難看:“好好!找陸營長也行!你快去快去!或者你能不能帶我一塊兒去?!”
士兵緊跑兩步、人影很快縮小,直回頭說,“你回去等吧嫂子!我快去快回……”
等待何其煎熬,祝又又在病房裡繞著圈兒地走,任憑醫護人員怎麼勸她休息她都不聽。
她差不多走了幾千步時,才終於等來了熟人。
‘當當、’
病房門被敲響時,祝又又已經想了幾千種可能。
為了避讖,她不敢說也不敢深想,就這樣想到又推翻,頭都要炸了。
猛的一回頭,也顧不上揣度陸西辭表情裡的嚴肅與凝重,忙衝向門口,連聲問:
“你是支援完回來了嗎?!趙寅禮去哪了?沒跟你一起嗎?他、他是不是因為那個音頻被領導處罰了?是被關禁閉了還是被發配到哪了?要罰多久啊?還、還是將功補過執行危險任務去了?你說啊,人在東南西北哪個方位,能不能告訴我啊?”
陸西辭表情沒變,沉默聽完,語氣平靜,卻不容置喙:“我聽護士說你懷孕了,現在這情況適合臥床休息,你先躺下。”
見平日裡氣場總是鬆弛自若、甚至有些痞氣的陸西辭,今日態度卻180°轉變,祝又又就從自己那設想的幾千種可能中抽絲剝繭,猜到趙寅禮的斷聯,必定跟自己脫不了乾係。
一瞬間,滿心的擔憂混雜著無儘的愧疚,就像漲潮的海水,洶湧地衝擊著她的心臟,連帶著那些輸送血液的血管,都仿佛被撐得越來越薄。
她不敢廢話,調轉頭就往病床走去,這幾步路走得有些喘,在床頭靠穩後,反而更覺渾身發飄。
然而陸四接下來的話,讓她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心,更是飄忽到抓不住。
陸西辭先是給旁邊護士遞了個眼神,護士幫祝又又腿上蓋好被子後,便安靜且迅速地退出了病房。
見房門被關嚴,祝又又忙直起身仰頭看著陸西辭,滿心焦灼全寫在眼裡,嘴上又不敢再催。
陸西辭抻過一把椅子坐下,借著動作稍作醞釀,才沉聲道:
“丙寅的確是去執行任務了,也的確跟你倆被泄露到暗網上的音頻有關。
隻不過不是因為處罰,我們的隊伍,不屑於拿這種東西威脅同袍戰友。
具體的我也知道的不全,隻知他是被境外的黑惡勢力發現聲線和長相、跟他們想要找的人高度重合。
他們是先聽到音頻、看了那些ai動畫,又對照了之前綜藝節目裡的高清畫麵,基本確認他各方麵條件都符合。
所以就找到他,去替他們一個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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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去替那人乾什麼?”見陸西辭尾音踟躕,祝又又心都快急吐出來了。
忍不住急聲追問。
可就在陸西辭剛要接著說,似乎還咬緊了牙根的時候,她突然抬手製止了他:
“行你不用說了!你剛才自己也說了,你也不清楚具體咋回事兒,不知道就彆瞎猜了,反正他肯定不會有事兒的!不管是去乾什麼,都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這一段話喊完,她雙唇開始不住地顫動。
眼眸中往日神采似是被迅速抽離,眸光飄忽空洞,就像在黑暗中徒勞地尋找著什麼,卻又始終無法聚焦。
忽地,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兒,生怕陸西辭也會突然走掉似的,忙半撲過去,抓住他的袖子,聲音沙啞地問道:“對了,有沒有、信?我聽說你們在執行任務之前,都會留下、留下信的,是不是?”
陸西辭緊抿著唇,輕輕搖頭:“他沒交給我。”
祝又又努力解讀他的眼神,意思是以他對趙寅禮的了解,那個大直男一定留下過什麼,隻不過不知放在哪裡。
或者說,真要有那麼一……呸呸呸,一定不會的,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視線逐漸模糊,祝又又猛搖頭,方才想起來道歉。
對趙寅禮,也是對他的戰友。
這次再開口,她的聲音裡滿是揪心的哽咽:
“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識人不清,我沒想到……我不應該非要……對不起四哥,真的對不起,我……”
她明明在哭,卻又麵無表情,臉上的每一條肌肉都緊繃著,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狠狠拉扯。
眼淚宛如雨滴嘩嘩往下流,砸在衣襟上,洇出一片片濕痕。
饒是陸西辭再想怪她,也實在不忍心。
他嗓子發乾,用力咽了咽,如刀割斧劈般沙啞開口,嘗試安撫:
“你彆這樣祝雙,丙寅說你就是太善良。
呼~
陸西辭再次噎了噎嗓子裡的乾嗆,接著把自己該說的說完:“他說那個快遞員和當年的他不一樣,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你的善良,可這不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