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感覺到有人接觸到自己的時候,陳嵐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到似的全身毛孔收縮。
那觸感帶著油膩的汗味,順著毛孔鑽進四肢百骸,瞬間喚醒了女性深埋心底的羞辱感,同時迸發出恐懼的張力。
陳嵐甚至沒看清眼前人的臉,隻憑本能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借著刺痛引爆全身的力氣,閉著眼瘋狂地胡亂踹踢。
腳尖先是撞上一團硬實的肉,傳來沉悶的“咚”聲,是孫毅的胸口。
她聽見對方倒抽冷氣的聲音,卻沒停下動作,混亂中膝蓋又狠狠頂向下方,一下、兩下,直到觸感從肉感變成骨頭,伴隨著孫毅驟然拔高的痛呼,她才虛脫癱坐在地。
孫毅捂著下體踉蹌後退,整個人瞬間蜷縮成一團。
原本通紅的臉此刻漲得發紫,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隻能從牙縫裡擠出破碎的痛哼。
幾秒後,他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水泥地,指縫間滲出的冷汗很快打濕了地麵,連呼吸都帶著顫抖的弧度。
陳嵐縮在牆角,後背緊緊貼著斑駁的牆角,仿佛要嵌進去才肯罷休。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眼淚混著冷汗往下淌,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肯哭出聲。
視線裡的孫毅早已不是平日裡那個會撒嬌的兒子,而是化作一頭渾身散發著惡臭的野獸,哪怕此刻正趴在地上呻吟,她也覺得對方下一秒就會撲過來,將自己撕碎。
“哦嗬,真沒勁,沒戲看嘍。”
門外傳來兩道惋惜的聲音,像是錯過了什麼精彩的大戲。其中一人還咂了咂嘴,語氣裡的失望幾乎要溢出來:
“我還以為能看到一場精彩的現場直播呢,這就完了?”
話音剛落,大金鏈男和花襯衫男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了兩人的身後,同樣的大失所望,同時說了一句:
“這小子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旁邊的花襯衫男則扯了扯領口,露出脖子上的紋身,不耐煩地踹了踹門:
“開門看看情況。”
門鎖“哢噠”一聲被打開,幾人魚貫而入。
此時趴在地上的孫毅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大腿流到地上,彙成一小灘。
孫毅感受到有人進來,想抬頭卻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發出“嗯哼嗯哼”的微弱呻吟,臉因為劇痛扭曲成一團,活像顆被揉爛的豬肝。
大金鏈男蹲下身,用腳尖踢了踢孫毅的胳膊,見對方毫無反應,又掃了眼縮在牆角的陳嵐,眼神裡滿是嫌惡。
接著站起身,“嘿嘿”地笑了幾聲,接著大手一揮,不容置疑的說道:
“撤!按原計劃撒。”
幾人動作迅速,轉身就往外走。
鐵門被重新鎖上時發出沉重的“哐當”聲,像是給這間屋子貼上了封條。
幾分鐘後,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幾輛汽車魚貫而出,很快便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儘頭,隻留下滿室的寂靜和刺鼻的血腥味。
半小時後,深圳市公安局110的值班室裡,電話突然急促地響起。
接電話的民警剛“喂”了一聲,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聲音,“陳嵐和孫毅在兩廣交界的山旮旯裡……,”便匆匆掛斷。
此時的楊振東正坐在辦公室裡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桌上的水杯被他拍得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