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殿
“啪噠、啪嗒……”
碎瓷片撞擊地麵的清脆的聲音響起。
賢妃衛煙燕正在摔打著正殿的花瓶。
流霞殿的宮女阻攔不住，眼睜睜地看著衛煙燕將皇帝趙長塔賜的花瓶全都摔碎了。
這些花瓶都是衛煙燕的最愛，因此被擺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但如今……也是最先遭受毒手的一批花瓶。
摔了半個殿內的東西，衛煙燕也有些累了，憤怒地朝主殿的位置上一坐，“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了，陛下就什麼都不說，就罰了趙哲雍麵壁思過？”
“陛下一直都疼愛太子，不喜愛我的兒子。如今，更是要留著趙哲雍來製衡我的兒子。”
賢妃衛煙燕身邊的婢女小蝶遞上了一杯茶。
賢妃正愁不解氣，當即便打翻了茶碗，嚇得小蝶立刻跪下。
容嬤嬤拂了拂手，示意宮女們都退下去。
待到殿內無人了之後，容嬤嬤勸慰著衛煙燕，“娘娘，莫要氣壞了身子。陛下那邊，還需要娘娘為大皇子周旋呢。”
衛煙燕心中十分不爽快，被容嬤嬤一勸，眼圈反而紅了，“我與他有相識於微的情分，可是他呢？他怕是早就忘了我們年少時的那些情分。他就天天捧個太子在手心。我的兒子，他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
在皇帝趙長塔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的時候，衛煙燕就搭上了他。
可是趙長塔知道，衛家不是煊赫的家族，便隻能納衛煙燕為側妃，依著薑雪依的安排娶了孟靜姝做正妃。
“當初倒是好言好語哄著我，進了他的府。如今，前有一個位高權重的皇後，後有那許許多多的鶯鶯燕燕。他怕是早就忘了我了！還想提拔個賤人之子來製衡我的兒子！”
見到趙長塔登基，衛煙燕本以為自己賭對了，日後衛家能發達了。
可趙長塔雖然給了衛家體麵和榮耀，卻並未打算將大皇子立為太子。
那不就是要衛煙燕時刻都靠著趙長塔的寵愛，戰戰兢兢地苟活嗎？
等到趙長塔死了……依著皇後孟靜姝和太子的性子，怎會給衛煙燕和大皇子留活路？
衛煙燕不敢想那時會發生什麼。
衛煙燕便認定趙長塔不愛自己，開始一心為大皇子謀劃。
“娘娘，此番事情一出，對三皇子定是有損害的。縱然陛下一朝不治罪，難保陛下心裡對三皇子是不滿的。此事既牽連了您和大皇子，又牽連了太後和郡主，依著陛下多疑的性子，他難免會覺得這是蓄意的陷害。”
“你說，陛下是不是在提醒我？叫我不要再去謀害趙哲雍？”衛煙燕一時有些心驚膽戰，不知趙長塔會不會借此事發作。
容嬤嬤連忙反駁，“哪兒能呐？娘娘，這些事情又不是我們逼著三皇子做的，又不是我們設計他做的。我們隻是將他的事情揭露出來罷了。陛下要怪，當然也要怪三皇子本人啦！”
“三皇子這事兒做的不地道。代州之事會讓百姓覺得他草菅人命。三皇子將責任全都推給薑家那小子的舉動，定是會寒了三皇子府內那些謀士的心的。如今，陛下又要三皇子將那些謀士、門客什麼的趕出去，三皇子又痛失臂膀。”容嬤嬤勸慰道，“娘娘您想，若非是靠著廣邀天下賢才，三皇子怎會有如今的風光？若隻單單靠著三皇子一人，絕對是勢單力薄啊。日後，三皇子定是會敗的。”
賢妃衛煙燕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一些。
“那我該怎麼做？”賢妃抬頭問容嬤嬤。
“娘娘正好可借機將三皇子的醜事全都宣揚出去，鬨得人儘皆知，到那時，三皇子定然就不會是咱們大皇子的對手了。”容嬤嬤十分狗腿子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大皇子也可借機收攏三皇子麾下的賢才，為己所用，博得一個好名聲。等到真正登基了，再將這些牆頭草一腳踢開。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容嬤嬤將其中利害關係講了個清清楚楚。
這些話當然不是容嬤嬤想出來的。
這些話，是薑雲曦收買了宮人，故意在容嬤嬤耳邊念叨的。
薑雲曦知道，容嬤嬤慣是個喜歡在主子麵前表現忠心的人，奈何肚子裡沒什麼墨水，幫不上賢妃和大皇子的忙。
如今，容嬤嬤聽得一星半點的東西，當然會拿去賢妃麵前炫耀了。
薑雲曦知道，若是找個三兩宮人在賢妃耳邊念叨，賢妃定是會半信半疑，猶豫著不敢行動。
但賢妃和容嬤嬤關係親厚，容嬤嬤說的話，賢妃定是能聽進去一些的。
隻要賢妃衛煙燕有一丁點兒的舉動，薑雲曦保證會讓皇帝趙長塔知道賢妃做的事情。
薑雲曦本是不想針對賢妃和大皇子的，但是，既然賢妃將薑雲曦當棋子，想要利用薑雲曦，拖她下水，薑雲曦是絕不會甘願被設計的。
“你想拖我入局，我也要拉你入局。得了好處又想置身事外，天下可沒這麼好的事。”薑雲曦微微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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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三皇子因為代州的事情被皇帝責罰，將責任全都推給了手下的人，說他自己不知情。”
“天呐，還有這樣的事情。陛下信了嗎？怎麼可能，連我都知道這件事不靠譜，自己辦的事情，有了功勞都在自己身上，有了錯處就在手下的人身上，可真真是個好領導呢！”
“誰說不是呢？至少陛下得治三皇子一個監管不力的罪吧？結果呢，陛下就罰了三皇子半年不能出宮，不能拿餉銀。”
“嗬嗬！到底是維護自家的兒子！我聽說，代州城可死了一半的人呢！就這樣，陛下連打都沒打三皇子，一點兒血腥沒見著。就輕輕略過了此事，可真是……不夠體恤百姓啊！”
……
這些話最初是由賢妃派人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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