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咱們真要跟清虜停戰議和了麼?”
安慶後作為秀岩參將府的主人,在楊振拂袖離開之後,先是將拜尹圖和碩托送回到之前安置他們歇腳的參將府彆院聽候下一步的安排,爾後趕緊回到參將府的後院來見楊振。
他跟很多人一樣,對楊振的心思越來越把握不準了。
如果說此前跟多爾袞搞一搞私下議和,還可以說是楊振的一石二鳥之計,既能不戰而取熊嶽、蓋州等地,又能離間清虜,甚至挑動清虜的內部生亂,對此,他們都能理解接受。
可是現在,黃台吉是死了,但多爾袞上來了,清虜的內部並沒有生出多大亂子。
在這個情況下,多爾袞又來搞全麵停戰議和,這其中顯然是有算計的。
倒也不是說安慶後他們這樣的人有多麼喜歡戰爭,從心而論,他們這些人裡的大多數並不喜歡老是打仗。
太平日子誰不想過?
何況他們已經打了很多的仗了,比起從前來說,目前已有的功名富貴已經夠他們以及他們的下一代吃喝不愁了。
但是,越是這樣,他們也是擔心失去已經獲得的一切。
畢竟他們很清楚眼前的一切是怎麼來的。
一旦楊振這邊一時糊塗,導致行差踏錯一步,中了清虜的奸計,那麼他們這些依附在楊振這邊的大小將領們,怕是轉眼之間就要失去一切了。
畢竟身家性命攸關,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不隻安慶如此,就連張國淦等人也是如此。
所以,安慶後開了口後,同樣跑到後院來見楊振的張國淦,也緊接著開口問道:
“是啊都督,咱們跟清虜仇深似海,而且我們征東軍剛剛擴編成功,士氣正盛,正該一股腦兒把清虜趕儘殺絕,怎麼能跟他們停戰議和呢?不如,乾脆把他們綁了,直接送到京師去,一個郡王,一個國公,好歹算一份功勞,最主要是叫他們議和不成!”
“你們兩個怎麼想?”
聽了安慶後的疑問,還有張國淦的那些話,默默喝茶的楊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反而轉向了同樣在眼前伺候茶水的祖克祥與麻克清。
麻克清是清虜二韃子出身,先是充當楊振親兵一段時間,後來被安排到了安東前鋒總兵府轄內任職,前陣子征東軍擴編,又從鳳凰城一帶調整到了新編的右翼軍火槍團營之中。
右翼軍火槍團營擴編整訓剛剛完成,又被楊振調回了身邊,目前在楊振直屬的衛隊抬槍營內擔任其中一個千總隊官。
原來的抬槍營三個千總,除了祖克祥之外,另外兩人都在這次大擴編中,被分彆安插到了左翼總兵府和右翼軍的新編火槍團營之中,各任一個火槍營的都司去了。
抬槍營原有的三個千總隊官,隻剩下祖克祥一個,於是麻克清順勢就被補了進來,外加一個得到了提拔的崔登科,又補齊了抬槍營三個正兵千總的員額。
對於這個安排,麻克清心裡自然非常感激,他原本以為由於他的清虜包衣奴才出身,讓他已經被遺忘在了鳳凰城了呢。
此時見楊振目光轉向了他,一想到自己的出身與血仇,不及多想,立刻答道:
“清虜狡詐,奸計百出,如今他們主動求和,必然包藏禍心,絕不可信!”
聽到麻克清這麼回答,楊振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又問祖克祥:
“你說呢?”
“卑職聽都督的!卑職相信,就算清虜有什麼奸計,也逃不過都督的眼睛,必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祖克祥這次跟著楊振再來秀岩城,中間路過鳳凰城的時候,是見過他的兄長祖克勇的。
對於楊振與清虜議和使者的再次見麵,他的兄長祖克勇顯然知道的東西比他多。
當時他的兄長對此都沒說什麼反對的話,作為初出茅廬不久的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哈哈,你小子,也開始變滑頭了啊!”
楊振笑罵了一句。
祖克祥笑了笑,沒再說話。
大家族的旁係出身,不滑頭怎麼可能保證生存?
至於其兄長祖克勇名聲在外的耿直人設,或許本身就是一種生存之道罷了。
“你們放心,你們能夠看到的東西,本都督當然也能看到。你們懷疑,清虜遣使議和是權宜之計,這個不用懷疑,他們這麼做,必然有拖延時間的謀算。但是,我們也需要時間。”
“我們也需要時間?”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