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九章循環
“其實現在對營口城最大的威脅，還是耀州城甚至海州城的清虜兵馬！”
正當楊振思緒發散，思考著統借統貸的推行可能帶來的利弊得失之時，袁進說到最後話鋒一轉，還是拐到了耀州城方麵的清虜身上。
由此也可見，袁進對營口城的經營是相當用心。
但是楊振所思所想的更多，所圖謀的目標也更大，所以不會輕易動兵，以至於打草驚蛇、因小失大。
“耀州城的清虜不多，不過幾個牛錄而已，而且真正屬於兩白旗的滿洲牛錄，也不過兩個罷了，剩下的要麼是蒙古牛錄，要麼是高麗牛錄。若說遼陽、海州方麵叫他們出城巡哨，監視我軍動向，也還勉強可以，若說攻打現在的營口城，那還差得遠呢！”
楊振的心裡很清楚袁進在擔心什麼，但是他確實不相信多爾袞或者留守遼陽城的正白旗大臣薩穆什喀，會在目前情況下主動對金海鎮發動攻擊。
莫說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兩國議和之事已遭罷廢的事情，就算他們捕風捉影猜到了這個結果，他們大概率也不會在現階段貿貿然主動開戰。
的確，不論是在努爾哈赤時期，還是在黃台吉時期，他們的確有在冬季出兵作戰的“習慣”，搞得大明北方邊鎮將士一到秋冬季節就要大搞“防秋”“備邊”行動。
久而久之，防秋也就成了大明邊軍深入骨髓的思維定勢，每到秋冬季節就擔心敵人南下劫掠。
但是現在，形勢不同了，楊振心中並不擔憂這一點。
“可是——，都督，如果我們不儘快對耀州城或者海州城作戰，那麼隨著三岔河及其附近海域冰凍，我將會失去最近幾個月內奪取耀州城等地的最好機會！”
袁進還是不肯死心。
他想趁著遼河口附近水麵及其支流徹底上凍之前儘快用兵。
而這也是以往楊振指揮手下軍隊作戰的一條重要原則，即充分運用海上或者水上的進軍優勢與補給優勢。
與此相應的是，一旦遼東灣結冰，下遼河及其附近支流上凍，水師不僅用不上了，而且還要趕在大麵積冰凍之前撤離。
屆時自軍本來擁有的優勢也將會喪失。
袁進原以為他會得到楊振的支持，但是這一次楊振顯然並不打算支持他這個想法。
不是楊振不想打，而是沒有必要這麼急著打，因為時間在楊振這邊。
“耀州城已經是我們的盤中餐，早幾個月拿下，或者晚幾個月拿下，並沒有太大的差彆。而且現在開戰，也並非最佳時機。”
楊振再一次開口，進一步否決了袁進話語之中隱含的提議。
“我知道現在各路將士，也不怕在冬天裡與清虜作戰，但是天寒地凍條件下出兵，對我們終究不算有利。而且我已派人去遼西打聽消息，且再等一等看吧。”
之前洪、祖二人前來時，楊振與遼西那邊談好的戰馬、毛皮換彈藥等等物資交易，由於明清議和進程相對順利的原因，被遼西那邊暫時擱置了，迄今為止沒有完成。
楊振派了李吉過去，除了打探一下議和被叫停的消息有沒有被那邊泄露出去之外，還有一點就是重提雙方交易的事情。
楊振需要為崇禎十六年春天開始的全麵進攻和真正的大決戰，準備好大量的馬匹。
其中不論是戰馬，還是馱馬，或者普通的轅馬，現在的金海、登萊二鎮都做不到自給自足。
不僅金海、登萊二鎮下轄各路團營戰馬存在短缺不足，就連一直以來優先得到各種裝備和補給的征東軍，也因為前不久“一軍”變“三軍”的大擴軍之後，麵臨著嚴重配備不足的窘況。
若是擱在以前，征東軍多數時候都是守城作戰、伏擊作戰，多數時候都是依靠戰船輸送兵力，大規模的陸地行軍和奔襲作戰機會很少。
但是現在，形勢變化了，接下來進軍遼沈地區的作戰，離海越來越遠，雖然有遼河支流可以憑借，比如渾河、太子河，都可以通航，但繼續往北追擊呢？
雖然楊振已經布局郭小武的元山營，在元山港方向建立造船廠，將來可以讓他率隊沿著海岸一路向北投送力量，但是對於楊振的北伐大戰略來說，那個方向也隻能是一支偏師而已。
做個策應或者後援來說，足夠了，但是要真正打垮和滅掉清虜的有生力量，還是要有一支強大的陸地上的力量。
這個力量，現在楊振基本已經有了，唯一欠缺的就是這支力量的機動性了。
如果一直無法脫離海上或者江河水路的運輸和補給路線，那麼這支力量將會是龐大而笨重的。
麵對滿蒙八旗在陸地上強大的機動性，楊振的征東軍或者其他地方團營兵馬，實在稱不上真正的強大。
楊振以前也想過法子，除了大力打造水師之外，他也曾安排人在瀛洲島上重建那裡的馬場，如今兩三年過去了，強征的話，也能有幾千匹馬堪用。
但是這個數量，對照楊振今後所需的數目來說，是遠遠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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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幾個月前，在楊振離開平壌城的時候，他已經在口頭上答應了張臣，允許平壌的征東軍左翼總兵府，征調瀛洲島上儲備的戰馬使用。
畢竟，鎮守平壌方向的征東軍左翼軍，也要擴軍。
而作為遼東邊鎮夜不收出身的張臣，一直鐘情於將征東軍犀利的火槍手、擲彈兵與機動性強大的騎兵結合起來，建立一支強大火力與強大機動性兼具的軍隊。
楊振很支持他的這個建軍思路，所以非常放心的把編練征東軍左軍的任務交給了他。
並且除了同意他征調瀛洲島的戰馬之外，也同意他通過沈氏在朝鮮采購馬匹。
不過，朝鮮的情況很糟糕。
在上一次黃台吉率領大軍大舉南下劫掠之後，朝鮮民間的馬匹資源幾乎已經枯竭。
彆說優質的戰馬了，就連普通的馱馬、轅馬都不剩多少了。
如今僅有的一些戰馬資源，基本都集中在沈氏先前所掌握的帶往漢陽城的軍隊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