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征東軍左軍擴軍所能依賴的,也就隻有瀛洲島的馬場了。
同樣有鑒於此,楊振這邊要為為了進軍遼沈以及後續的大軍北上做準備,也就隻能想方設法從遼西獲取馬匹資源了。
好在遼西兵馬從喀喇沁部落繳獲了大量馬匹,同時他們又需要金海鎮的火器供應,這筆交易對雙方都劃算。
而且,他們從邊外部落繳獲的大量馬匹一旦有了出路,比如說能從楊振手裡換取大量犀利的火器彈藥,將來他們也會繼續努力從邊外部落搶奪馬匹資源。
這也算是一個良性的循環了。
光是為了這一點,楊振眼下就不太願意主動打破由於“議和”而與遼南清虜駐軍達成的“曖昧”關係。
當然,除此之外,楊振也有其他的考慮。
“上次清虜那邊來人談互市的事情,說他們願出兩百萬兩銀子,從我們這裡求購二十萬石米麥粟穀,甚至其他粗糧。”
袁進沒有參加上次與清虜使者的會見,所以並不知道此事,但在場諸人當中楊珅、呂品奇等人是知道的。
當下楊振一說此事,這些知情人紛紛點頭不語。
而不知道此事的人中,祖克勇、許天寵等人,則是明顯一愣。
不過沒等他們幾個開口,袁進已經再次出聲了。
“難道都督是打算與他們互市?可是朝廷已經叫停了互市啊!”
袁進話音剛落,許天寵也出聲說道:
“請都督三思。雖然我們今秋豐收,眼下手有餘糧,但是新來移民過冬所需,可不是小數目。而且移民仍在到來,明春青黃不接之際,又是一道難關。
“我們有大舉屯墾之利,尚且如此,想必清虜糧荒必重。我們若與其互市,朝廷那邊且不論,單就對我們將來出兵北上,收複遼沈,就頗為不利啊!”
顯然,許天寵對於楊振所說的“互市”,持完全反對的態度,話裡話外就差將其直接定性為通虜資敵了。
當然了,他是絕對不敢這麼說楊振的。
許天寵說完話,仍是一臉憂慮與不解之色。
這個時候,祖克勇也說話了。
“都督,最近幾個月,我軍在通遠堡方向,析木城方向,抓到過一些清虜巡哨,從審訊得到的口供看,清虜那邊糧荒相當嚴重,清虜高價購糧是有原因的,若圖一時之利,賣給他們——”
祖克勇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沒在接著說下去,但他的意思,大家都聽明白了。
若圖一時之利,與清虜互市,那就屬實與資敵無疑了。
楊振眼見他們如此說,搖頭笑了笑,回應道:
“互市是幌子,本都督想要的隻是銀子,至於糧食,是不可能給他們的。”
楊振這話一說出來,在場所有人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過來。
“……”
“原來如此。”
不管先前知情不知情的,一時間都在心裡感歎,自家這位都督果然夠黑。
包括袁進自己,本來也並不迂腐,其實他很了解楊振的為人,隻是事關自身利害,一時間有些沒有細想罷了。
“都督的意思是,趁清虜沒有得到議和失敗的消息,拿互市吊著清虜,等他們把銀子運到了海州或者耀州城,然後咱們再出兵海州或者耀州城,到時候把銀子直接搶了?”
眾人在轉眼之間都已猜到了楊振的心思,但是唯有張國淦大大咧咧的,把這些話當眾說了出來。
楊振看了看他,但也隻是補充道:
“其實清虜知不知道我們京師那邊的消息都無所謂,邊鎮私開互市的事情多了去了,隻要他們糧荒是真,到時候就算我們的朝廷不許議和,清虜迫切需要互市,也會鋌而走險。那時,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既然把話說到了這裡,楊振索性就敞開了說了。
“與清虜繼續開戰,是必然的,我早說過,我的初心沒有變,問題隻在於怎麼打,能把我們的利益最大化罷了。
“你們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我們現在是暫時不缺糧,可要把滅亡清虜的戰爭繼續打下去,打到底,除了糧食之外,同樣需要大筆的銀子。
“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我們和遼西兵馬一起拿下了遼沈,清虜宗室府庫多年積存的金銀珠玉,我們能拿到嗎?
“沒錯,我們收複遼沈,滅亡清虜,並不是為了清虜宗室府庫裡的銀子,可是你們要思考,我們打完了清虜之後,接著做什麼。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打完了清虜我們就要回頭去滅流賊,可是你們都知道,朝廷手裡沒有銀子,沒有銀子怎麼犒賞有功將士,怎麼揮師入關剿滅流賊?
“然而且不說我們將來收複遼沈後,清虜宗室府庫裡的銀子還有多少,或者能有多少落到朝廷手上,就算落到了朝廷手上,又有多少用到我們身上?
“而要掌握將來戰場的主動權,我們現在就要考慮,如何把清虜的銀子掌握在我們的手裡,除了要搶先一步進盛京之外,現在就要想法多拿一些!”
楊振一口氣把自己近來的一些思考,能說的都說了出來,聽得在場諸將一時間心潮澎湃,但又神色各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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