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開口就是兩萬石。
明末一石糧,約合後世一百二十斤。
兩萬石就是二百四十萬斤,夠兩萬個成年人吃上一個月的。
消息傳回來,楊振當然不答應。
他讓呂品奇以請領的軍糧沒到位,眼下糧食儲備除了自軍食用之外隻是略有盈餘,一次拿不出兩萬石為由拒絕了。
但是羅碩卻不肯罷休,先是以坐鎮遼陽的正白旗大臣薩穆什喀的名義派人前來蓋州繼續洽談,而後又派人帶著碩托的書信前來蓋州洽談。
楊振、呂品奇等人擔心,繼續強硬拒絕,會引起對方懷疑。
而且己方一直不給對方任何“甜頭”的話,也確實難以誘使他們將大筆銀子運出盛京城,運到海州城或者遼陽城。
所以,為了繼續執行“誘騙”戰略,楊振隻好指示呂品奇答應先行試水貿易,最終雙方在十二月初在耀州城外的蟠龍山腳下先行完成了一萬石的交易。
銀子是由羅碩親自從海州城率軍押運而來的,交易完成後的第二天,羅碩又親自率軍押運糧食回了海州城。
事後不久,袁進、祖克勇分彆派人送來了他們麾下哨探打探得來的情報,則證實了這一點。
他們派往敵後的多股哨探,在海州通往耀州城的驛道附近監測到了羅碩親自率軍押送而來,又押送而去的騾馬車隊。
這個先行試水的交易,很順利,押送糧食北上的金海北路團營人馬順利帶回來了足額的白銀,整整十萬兩。
但是,楊征的心情,卻跟吃了一口蒼蠅一樣難受。
雖然一萬石糧,其中除了米、麥、粟之外,還有一些其他雜糧,對於現在的金海鎮來說,其實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何況還是高價出售,又不是白給。
但楊振的心裡,總有一種自己也走上了老東江鎮或者遼西將門的舊路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舒服。
當然了,或許真正讓他感到不舒服的,可能是對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擔憂吧。
主要是呂品奇代表楊振完成了與清虜海州梅勒章京羅碩的交易之後,已經過去了十來天了,清虜那邊一直寂然無聲。
也不知道是他們已經聽說了議和失敗的風聲,還是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總而言之,先期試水的交易過後,清虜那邊卻沒有下文了。
楊振很擔心,這件事本來是自己做局,準備坑清虜一把大的,彆到最後反倒被清虜利用,隨手來一個反間計,坑自己一把大的。
當然,事實證明,楊振的這個擔心是多餘的。
彆說多爾袞現在沒有這個心思,就算他有這個心思,想學黃台吉搞反間計,拚著後續的交易不做了,搞楊振一把大的,那也八成要落空。
因為,以楊振眼下的實力與地位,就算被人真的告到了崇禎皇帝的麵前,說他私下賣糧給清虜,扣個通虜資敵的帽子,姑且不論崇禎皇帝信還是不信,就算崇禎皇帝信了,恐怕也絕不會輕易處理楊振。
因為現在的形勢,不允許他處理楊振。
類似的例子有很多,比如崇禎四年大淩河之戰後“逃回”錦州的祖大壽。
那時候朝廷的實力還沒有淪落到現在這種程度,而且祖大壽當時所能直接掌控的,也不過是一個錦州城而已。
相比之下,楊振如今收複並控製的區域可就大多了,地盤與人馬以及管內屯所與人口的數量,都不是當年的祖大壽所能比得了的。
如果沒有楊振,崇禎十五年的關內所麵臨的形勢,可就不僅僅是李自成水淹開封城,攻陷汝寧府,橫掃豫東南,還有張獻忠肆虐廬州府、安慶府了。
因為如果沒有楊振,遼西十幾萬兵馬會在崇禎十五年徹底煙消雲散,再無後顧之憂的清虜大軍將會在崇禎十五年的秋冬之際繞道南下,又一次破邊牆而入,又一次肆虐北直隸和山東等地。
大明朝的漕運也將因此再次停擺,京師朝堂的財政將隨之陷入徹底的崩潰。
但是這一世,因為有了楊振在敵後,不僅遼西的十幾萬大明精銳邊軍仍在,而且清虜方麵,也在多爾袞上台後被迫開始了全麵收縮的戰略,已不可能再繞道南下肆虐了。
所以,現在的大明京師朝堂上麵,但凡腦子正常一點、看得清眼下形勢的人,就肯定不會去激怒楊振或者挑釁楊振。
就算楊振做出了一些擱在以前他們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但是放到現在的形勢下,他們也隻能捏鼻子忍著,甚至還得主動為楊振遮掩一番,免得自己下不來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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