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牛莊西門城上的哈寧阿也注意到了那處外牆垮塌的城牆是整個城防的薄弱之點,所以不斷往那裡派出人手,試圖以城頭備足的礌石填補缺口,但是每一次都徒勞無功。
因為每一次衝過去的隊伍,都會被從天而降的開花彈炸死炸傷一片。
至於城頭上部署的其他火炮和各類人手,數量也並不算少,可是麵對金海鎮明軍的重炮轟擊,他們無從反擊。
西門炮台上的那門重炮,還在搶修炮架和底座,而時不時落在西門炮台上的開花彈,讓他們進展緩慢。
與此相應的是,城上其他火炮的射程完全夠不到城外明軍的兩處炮陣,根本沒有開火的必要,唯有北門和東門炮台上的那兩門天佑助威大將軍重炮仍在徒勞無功的咆哮著,威懾著在北門外和東門外遠處隨時可能發起進攻的其他明軍隊伍。
哈寧阿手裡的人馬雖然不少,可麵對這樣的攻城戰,一時根本找不到用力之處,隻能硬著頭皮等待明軍出動人馬前來“蟻附”攻城了。
至於主動出城作戰,派軍攻擊明軍重炮陣地,他不是沒想過。
但是他一方麵擔心麾下滿蒙牛錄出城後城內漢人作亂,另一方麵又寄希望於海州城會派大批人馬前來增援,所以左思右想,最終沒有出城。
至於其他選項,比如讓旗下漢軍出城攻擊明軍重炮陣地,這個念頭也曾一閃而過。
這個念頭之所以也不能實行,是因為城上的炮台和各式火器,都要依靠他麾下的漢軍牛錄來操作和使用。
再說在當前形勢之下,單獨將旗下漢軍派出城外作戰,他們出了城,脫離掌控後究竟會怎麼做,哈寧阿實在沒把握。
就這樣,內外掣肘之下,哈寧阿自以為經營得如鐵桶一般的牛莊城,在金海鎮明軍重炮轟擊麵前,隻能生生硬扛著,毫無還手之力。
然而光靠硬扛,是肯定扛不住多久的。
當日午時四刻,相當於下午一點,那段早就外牆包磚大麵積脫落的城牆,終於在經受了一輪又一輪的集中轟擊之下轟然垮塌了。
滿天塵霧之中,一段寬達數丈的缺口赫然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隨後,楊振在命令後方的重炮營繼續以開花彈轟擊缺口左右兩側城頭,阻斷兩側城頭增援的同時,傳令給張國淦率領的一個擲彈兵營和兩個火槍兵營混編的攻城隊伍,掩護著一個飛雷炮營,快速向缺口處挺進。
仍然堅守在城頭上的哈寧阿,看見城外明軍終於出動了步兵攻城,積壓在胸口的憋悶與憤怒立刻發作了出來,手持盾牌擋住落地爆炸的開花彈彈片衝擊,大喊大叫著衝城內牆下擁擠躲避的人群下令,喝令他們前往垮塌的城牆缺口處迎戰。
先用大炮轟塌城牆,然後發動大批步兵猛衝奪城,這是以往清虜奪取明軍駐守城池的一貫打法。
哈寧阿對此,可以說是相當熟悉。
也因此,在他眼中,打退即將到來的明軍步兵猛衝,然後填上城牆缺口,是他們守住牛莊的唯一機會。
於是在哈寧阿冒著被開花彈彈片擊中的危險,持續不斷在城頭上奔走叫罵傳令的努力之下,城上和城內大批守軍開始湧向那個缺口處。
有的手持火繩槍,有的手持弓箭,還有的手持長矛,也有聰明一點的手持刀盾。
城內清虜守軍,因為距離那段缺口不遠,所以搶在了張國淦他們的隊伍前麵,衝上了缺口處的廢墟。
目睹這一切的哈寧阿暫時鬆了口氣,隨即興奮的以右手中的鐵骨朵錘擊左小臂上的盾牌,然後振臂高呼,鼓舞士氣,仿佛贏回了一陣似的。
但他的高呼之聲剛落,卻轉身發現,已經衝到缺口外百步開外的明軍隊伍突然收住了腳步,明軍隊伍中間突然亮出了百餘門外形粗壯的“短炮”來。
哈寧阿一看,頓時想起有關金海鎮明軍的各種犀利小炮來,意識到有危險,立刻隔著老遠大聲命令:
“衝出去!衝出城去,打垮他們!”
他一邊跳腳喊叫著,一邊作勢要往前衝,貌似準備衝到那邊去親自指揮,但卻被一顆落在附近的開花彈的爆炸所打斷。
一些在外圍舉著盾牌護著他的清虜守軍被飛濺的彈片擊中,慘叫,倒下,身為主將的哈寧阿則被護住全身,毫發無傷。
但是當他推開擋在身邊的護軍,再次往城外明軍攻城隊伍集結處張望的時候,卻正看見,那些按照他的命令衝出城外的一批牛莊守軍,被明軍“短炮”陣前的大批火槍手一輪齊射所擊倒。
哈寧阿知道明軍火槍雖然犀利,但打完一發之後需要重新裝彈,而裝彈間隙就是最好的進攻時機。
然而他正要開口繼續命令更多守軍衝過去,卻發現城下明軍火槍手背後突然甩出來一批像他拳頭一樣大小的東西,還冒著煙氣。
哈寧阿瞬間滿臉沉痛的閉上了眼睛。
因為他知道這個東西,知道它們是金海鎮明軍裝備的所謂飛將軍。
哈寧阿閉上了眼睛,不忍目睹接下來的悲慘場麵,但是已經從缺口處往前衝,衝下倒塌城牆形成的廢墟,衝向城外明軍的那些人卻隻能直麵鋪天蓋地而來的奪命之物。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