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約這邊被毛寶大敗,後方又丟了壽春,可謂焦慮不安到了一定程度。
蘇峻的心腹部將路永、匡術、賈寧等人也聽說了祖約的敗績,惟恐軍心不穩,事情不能成功,於是勸蘇峻儘數殺死司徒王導等各位大臣,以示和朝廷決裂,另外安置自己的心腹。
但是蘇峻卻不以為然,他素來敬重王導,不願意殺害天下名士,枉背罵名。
路永等人見蘇峻如此行事,懷疑他懷有二心,於是也動搖不定起來。
王導這邊也不能束手待斃,他知道自己不跑,早晚得死在蘇駿的手裡,蘇駿不殺他,並不表示他手下人能放過自己,於是開動腦筋琢磨怎麼跑出去才好,他私下觀察,路永這段時間,因為蘇駿不聽自己的建議,有點態度曖昧,又與自己的參軍袁耽,兩人私交深厚,於是抓緊時機,讓袁耽暗中誘降路永,讓他歸順朝廷。
路永見蘇駿的所作所為,缺乏成就大業的氣場和胸襟,隻是一味的驕橫跋扈和酗酒自嗨,也覺得前途渺茫,於是借由這個機會,和王導接上了線,會同王導和他的兩個兒子一同逃奔了白石壘,歸降了溫嶠,庾亮。
王導的到來,在精神層麵的鼓勵作用是無限大的,很多世家豪門都是以王導馬首是瞻的,於是溫嶠一方,聲勢一時更盛。
陶侃、溫嶠屢次用兵,與蘇峻相持多次,沒有占什麼上風,反倒是蘇峻分兵兩路,東西迎戰,居然所向多捷,勝多敗少,東晉方的軍心又開始不穩,有些兵士出現了厭戰,懼戰的情緒。
尤其東線王舒這一部,更是被打得叫苦不迭,有從東線跑回來的士兵都說“蘇峻狡黠,有勇有謀,他手下將領個個驍勇善戰,所向披靡。
照這個形勢看,要想滅了蘇駿,除非老天出手。靠咱們想打敗他,那是不可能的。”
溫嶠聽聞大怒道“諸君怯懦膽小,居然長彆人的威風,滅自己的銳氣,再敢擾亂軍心者斬!”
之後為了破此謠言,溫嶠屢次出戰攻打蘇駿,就是打不過,溫嶠這個泄氣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溫嶠這時軍中食儘,實在沒有辦法,隻好舍個大臉,衝陶侃借軍糧。
陶侃那是苦孩子出身,衝他借糧,那不跟放他血一樣啊,怒道“使君竟然管我借糧?不知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嗎?溫將軍也是當世名將了,居然不知道未雨綢繆?
再說了,你寫信給我,請我來做這個盟主的時候,怎麼說的?什麼都不用我操心。良將如雲,兵馬充足,我隻是來做個盟主就行!而今你數戰皆敗,良將安在?這會兒又沒糧了?這戰怎麼打?若真沒糧了,我可西歸了!不玩了!”
溫嶠趕緊回信,說了一頓大道理,從開天辟地說到現在,從周公吐脯,說到天下歸心,這封信寫的天花亂墜,可是陶侃軸勁又上來了,說什麼就要退兵!
隻把溫嶠氣得心慌意亂,來回踱步,腦袋瓜子滋滋冒油,這時誰要是打一下火舌子,他都能自燃了!
毛寶在一旁見了,禁不住暗笑起來,這兩個活寶,隔一段時間不鬨一鬨,就沒辦法過日子的感覺。
於是對溫嶠說“下官能留下陶公,讓我去試試?”
溫嶠知道,陶侃雖然和自己較勁,但是還是很喜歡毛寶的,於是道“那你去吧。”
於是毛寶來到陶侃軍帳,陶侃見他來了,冷著臉,也不答言,毛寶笑嘻嘻地說“陶公你真要走啊?軍政之事,有進無退,不把蘇駿打敗,您退到哪裡也不安全啊?再說了,您之前滅強敵無數,怎麼個小小的蘇峻,就給您嚇跑了呢?”
陶侃“呸”道“胡說!蘇駿豎子!我怎麼可能怕他!”
毛寶又笑,道“我覺得也是,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賊人也怕死,哪來的三頭六臂。陶公怎麼被嚇跑呢?不如這樣,陶公您給我點兵,讓我上岸,斷賊資糧,他們不就也沒糧了嗎?大家扯平。
然後,你再借給我們溫帥點軍糧……”
陶侃一瞪眼睛,道“說的容易,你能讓蘇駿也沒糧嗎?”
毛寶又立下軍令狀,道“若末將沒能毀掉蘇軍糧草,您再走不遲啊,那時候您再走,大家也能理解您。”
陶侃其實也沒真心想走,就是心疼他的糧食,一時惱了罷了。
遂加毛寶為督護而分給他一票人馬,讓他上岸。這邊竟陵太守李陽見毛寶領令去了,陶侃氣也消了一些,也旁敲側擊道“今大事若不濟,蘇駿不除,陶公雖然有粟,能供給天下百姓嗎?分給溫嶠將軍一些吧,軍糧以後我們可以再籌。”
陶侃雖然滿臉不悅,但還是下令分米五萬石給溫嶠送了過去。
毛寶這邊也不含糊,上岸以後,銷聲匿跡,躲避蘇駿兵士,繞到了蘇駿的後方,燒毀了蘇峻在句容、湖孰的兩地的軍需糧草,見大火衝天而起,熊熊燃燒,毛寶遂凱旋而歸,陶侃見蘇峻軍隊也開始缺糧,不覺得大喜,再也不提離開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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