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獠兒接過胡餅，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唐俊，將接過來的胡餅掰碎，放了一塊在嘴裡，細細嚼了幾下之後。
這才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轉頭看向唐俊悟。
被一股巨大頹唐情緒包圍的他，朝著唐俊悟聲音低沉道。
“能不想嗎？殿下這次踏入草原，一共才帶了三千燕王衛，為了防止頡利可汗逃跑，在本就不足的兵力上，又分出八百騎，讓末將提前去黃河渡口設伏。”
說到這，辛獠兒將胡餅碎屑狠狠攥在掌心。一雙布滿晶體的血紅眼睛，死死看向唐俊悟。
“以一千多的騎兵，去進攻一個擁兵近十萬的突厥王庭，這其中的風險，你身為前鋒軍將軍，應該比誰都清楚？”
辛獠兒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痛苦的嘶吼，指節也因用力而泛白。
“殿下先是把八百弟兄交到我手上，隨後又讓你帶著五百騎兵前來支援，以一千多的兵，看押數萬的突厥俘虜和部落，這其中的凶險，簡直是以自身性命為賭注，押你我二人能攔住頡利。”
辛獠兒猛地將胡餅碎砸在地上，痛心疾首的說道。
“可我們呢？頡利跑了，還折損了近百弟兄！那些跟著我衝陣的兄弟，有的連馬都沒能牽回來，我怎麼對得起他們，又怎麼對得起殿下的信任？”
唐俊悟的酒袋停在半空，臉上的沉鬱更重。
他望著辛獠兒血紅的眼睛，喉結動了動。
“老辛，我知道你不好受，可這事真怪不得你我。誰能想到頡利潰敗後，還能收攏到一萬多潰兵？咱們以一敵十，能殺退他們、阻止他北渡黃河，已經算是初步完成了殿下的托付。”
“再說了，朝廷的征討大軍，在李靖老將軍的指揮下，早就把網撒開了，頡利跑不了多久，等他被擒，弟兄們的犧牲就不算白費。”
“不算白費？”
辛獠兒苦笑一聲，鬆開掌心，將手上的胡餅碎屑拍落在地上。
“倒下的弟兄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們沒有親手將頡利擒下，沒有完成殿下的任務，這怎麼能算不白費？”
他抬頭望向漠北的夜色，風帶著黃河的濕氣吹過，卻吹不散眼底的愧疚。
見到辛獠兒這副模樣，與他持相反想法的唐俊悟，剛想對辛獠兒解釋說。
他倒覺得殿下隻想讓我們儘力而為，要不然，在攻破定襄城之後，他完全可以親自率領燕王衛前來支援。
雖然說，隻有他有那個能力，用兩千不到的兵力，鎮壓看管住那些俘虜。
但若是告訴他鎮壓那些俘虜的方法和策略，遠的不敢說，看守過一兩天，他還是有信心的。
隻是，還不等唐俊悟組織好語言，向辛獠兒解釋。
辛獠兒站起身來，看向那些正在領食物的俘虜，爆發出一陣令人心驚的可怕殺氣。
他右手不自覺的撫上刀柄，眼底的殺氣與愧疚交織。
下一刻，他側身看向唐俊悟，淡淡的說道。
“老唐，不瞞你說，有很多燕王衛的兄弟剛才都來找過我，說他們辜負了燕王的信任，向我請願，想要繼續追擊頡利可汗，就算拚了命，也要把他給抓回來,這樣才算不辜負殿下的信任！”
"你怎麼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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