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雄軍在半道上就遇到了朱慈煙派來的使者,於是一路暢通無阻走到了興都城下。
天雄軍隊列齊整、軍戎肅穆,士卒全都一言不發,隻有兵刃甲胄在日光下寒光凜凜。
此時,朱慈煙早已帶著人在城外等候。朱慈煙遠遠看到天雄軍王者之師的氣勢,內心大是吃驚,暗暗慶幸自己沒有頑抗到底。
祖寬帶著十數名親衛和錦衣衛出列,來到朱慈煙麵前,也不下馬,居高臨下問道“你是荊王?”
朱慈煙不認識祖寬,更不認識盧象升,見祖寬威風凜凜、氣勢逼人,便恭恭敬敬向前“本王朱慈煙,在此恭候王師多時了。”
“抓起來!”祖寬身後的錦衣衛迅速上前將朱慈煙按在地上。
“唰——”朱慈煙身後的護衛紛紛抽出了刀刃,雙方劍拔弩張。
“我乃荊王朱慈煙!你們怎敢如此無禮!”朱慈煙被壓在地上,口中還在大叫著,免不得吃了一嘴的土。
天雄軍將士魚貫而出將荊王的護衛團團包圍。
盧象升騎馬緩緩從後方走出,手持一卷明黃色聖旨,高聲道“我是天雄軍都督盧象升!陛下有旨,湖廣藩王叛亂,隻誅首惡,從犯輕處!敢有抗旨違令者,誅滅九族,格殺勿論!”
那些護衛聞言麵麵相覷。
良久,“咣當”一聲,終於有了第一個人扔掉手中的武器,其他人也見狀也放下武器投降。
朱慈煙睚眥欲裂,恨聲道“你們在乾什麼!快把武器撿起來!快來救本王!”
錦衣衛把朱慈煙捆成了一條粽子,還將一隻臭襪子塞入他嘴中,省得他聒噪。
盧象升來到他麵前,冷冷道“荊王殿下勿急,您這段時間在湖廣都做了些什麼您自己清楚,錦衣衛自會將您送回京師聽候陛下發落。”
天雄軍入城接手城防,控製叛軍兵卒,兵不血刃,光複興都承天府。
楚王朱華奎可是早早做準備造反的藩王,手底下數萬人,既有衛所兵卒也有自行招募的人馬,經過數月訓練整備,又憑借楚王府豐厚的經濟實力,購置了非常精良的武器裝備。朱華奎手下的軍隊與朱慈煙手下的衛所士兵戰鬥力完全不是一個級彆。
朱華奎接到吉王朱由楝的信件後,也是立刻帶兵出武昌府前往興都救援。大軍水陸並進,都還沒走到一半就收到了朱由楝退往荊州、朱慈煙開城投降的消息,隻能退回武昌。
朱華奎回到武昌,帶回了前方的消息。參與造反的楚王府屬官和大批湖廣一帶的士紳官員在楚王府中吵翻了天。
“王師南下了,現在怎麼辦?你們快想想對策啊!”
“是戰是降,你們也給出個主意啊!”
“王爺!怕他個卵,讓老子帶兵殺他個天翻地覆……”
“你會個鬼的打仗!之前你連張獻忠那流民頭子都打不贏!還想打贏把張獻忠攆著跑的盧象升?”
“你他娘……”
“你們兩個先不要吵了,坐下來好好商議對策啊……”
……
朱華奎被煩得頭都要炸開了,看著這群人一聲不吭,他心裡真的是有些後悔,當初就不該聽他們的,被他們蠱惑來參與造反,現在惹得一身騷,騎虎難下。
其實楚王府這麼些年來積攢了大量錢財,生活優渥富足,完全沒有必要摻和這些士紳地主造反的事情。但是楚王府一脈的各種利益鏈早已與湖廣、江南地區的官紳士族深深綁定在了一起,根本無法分割。
朱華奎身為楚王府當家人,無論是自願的還是被架著的,也隻能就範。畢竟他不做,誰也不敢擔保下麵這些人會不會給他也來一次落水,然後扶持一位傀儡上位。山東幾個藩王全部被除國,朱華奎聽聞是皇帝暗中殺害德郡王朱由樞和衡世子朱由棷,再後來皇帝要取消供養宗室,更是堅定了他造反的決心。
“行了,不要吵了!本王自有決斷!”朱華奎悶悶不樂,拂袖而去,留下眾人在大廳之中,一個個大眼瞪小眼。
朱華奎回到書房,招來了管家姚齊(虛構),問道“府庫中的財寶現在如何?”
姚齊道“稟王爺,已經全部打包好了,隨時可以運走。”
“江西那邊有消息了麼?”
“淮王世子還沒有回信。寧藩那些人回信了,說是一切都已準備就緒。益王朱由木也回信了,但在字裡行間似乎不太歡迎王爺。”說著姚齊從懷裡拿出一些信件遞給朱華奎。
“砰!”朱華奎惱怒地一拍桌子“這些人個個心懷鬼胎!就這樣還想成事?當初既然有這麼多想法就不應該把他們拉攏進來!直接帶兵上門殺個一乾二淨,省心!省事!”
“王爺不必惱怒,大明現在正是動蕩之時,人心思變是正常的。既然寧藩願意用這百年來的積蓄支持王爺,咱不要白不要啊!”
這姚齊很早以前就進入楚王府陪伴朱華奎一起長大的,在楚王府已經待了大半輩子,他與楚王府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對楚王府是絕對的忠心。
朱華奎倒也聽勸“那你派人先去寧藩那邊安排好所有事情,府庫的寶物也分批秘密運出去,不要走漏了消息。”
“王爺放心。”
武昌府治江夏縣早已全城戒嚴,晚上也是實施宵禁,禁止任何人外出,城中街道上隻有負責巡邏的兵卒。
當天晚上,半夜三更,十餘輛馬車分批從楚王府後門出來,車上不僅有巨大的箱子,其中更是有不少楚王府的官員眷屬。車隊順利出城,來到長江邊,箱子和人員全部上船,沿江東下。
連續數日,楚王府都在半夜往外麵運送人員和貨物,城中官紳地主的眼線也是發現了這一端倪,但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也沒有人回去質問朱華奎。
精明的人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也開始秘密安排自己的家人和財富離開。於是,南昌府和漢陽府一帶每天都有大量人員護送著車隊和船隊運載著各種貨物離開,去往各地。
朱華奎自然也不會傻到去乾預阻止,大家都很有默契,隻是默默做事。
官員、地主、士紳都離開了,那些百姓居民也不傻,稍有些財力的家庭紛紛舉家遷走避禍,無力遷移的百姓也收拾細軟逃到附近的山溝密林躲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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