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了門,老太太的手都沒鬆開過,她扶著程雅的手道:“彩雲那裡有幾個護膚的方子,等會兒我讓她寫給汀蘭,回去就給你用起來,姑娘家家的怎麼能如此粗糙,以後你可得好好養著。”
無論老太太說什麼,程雅都笑著答應,靠在老太太身上聽她事無巨細的嘮叨,竟覺得心裡無比踏實。
屋子裡放了冰盆,清涼得很,程雅在老太太一句接一句的關懷中竟睡了過去。
老太太看著程雅的睡顏,心裡更加心疼,好好的姑娘,正是被家人放在心尖上的時候,卻跟著一群男人走南闖北的拚殺。老太太把賬又記在了她整日忙得不可開交的大兒子身上,準備等回來再好好同他說說。
程雅這一覺睡的時間並不長,一刻鐘之後就醒來了。睡夢中,她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溫暖的水中,全身放鬆,從未有過的舒適,讓她即便醒來了,也不願意睜眼,繼續由著自己在溫暖的感覺中徜徉。
一直靠著老太太躺到午時,程雅實在熬不過飯菜的香味,她才緩緩睜開眼睛,又抱著老太太磋磨了半刻時間才不得已爬起來。
老太太看著程雅賴貓兒一般的模樣,真是覺得自己心都化了,早前因為白蛇傳勾起的傷心也早丟到爪窪國去了,眼裡心裡都是乾閨女。
在劉老太太處用完了午飯,拒絕了老太太一塊兒歇晌的好意,程雅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心裡惦記著善堂的事,本想在伯府看到劉先生提一嘴的,中午吃飯的時候才從老太太的口中得知,劉先生最近不止中午都不回家吃飯,就是晚上也要很晚才回來。
剛穿過伯府花園的小門,便看到那棵大槐樹下站著的趙悅。一個多月不見,趙悅似乎又長高了些,白皙細膩的小小圓臉如同瓷娃娃般可愛。
看到程雅進門,趙悅飛奔過來,“程姐姐,你回來了!”
程雅一向喜歡趙悅的長相和性子,她一身竹綠色的衣服,圓潤白皙的小臉,清脆的聲音,任誰見了都覺得神清氣爽。
“悅悅,你好像又長高了些!”
趙悅之前比程雅略矮一些,現下看著倒是差不多了。
聽到說她長高了,趙悅更加開心,圍著程雅嘰嘰喳喳如同一隻歡樂的小鳥。
兩人並沒有回院子,而是坐在槐樹下的大石頭上聊起來。
自從春日槐樹的葉子長出來,汀蘭便讓人挪了幾塊石頭放在樹下。
這會兒汀蘭看兩人都沒有回去的意思,便與程雅說了一聲,回去取了些井水鎮過的瓜果送來。
趙悅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說看著一遍,有些程雅已經從汀蘭那裡聽過了,可看著趙悅興致勃勃的樣子還是聽的津津有味。
慢慢的,聽趙悅說完了所有人,程雅看著笑道:“悅悅,我聽說白術整日跟在你身旁,都快成了你的徒弟了,你還沒說他呢?”
趙悅一頓,“姐姐想問的不是白術吧?”
程雅一笑,“果然悅悅最懂我心!”
趙悅一笑之後,並沒有回答程雅的問題,她抬頭透過茂密的枝葉看著蔚藍的天空,歎息一聲悠悠地道:“姐姐,我想回桃花鎮了。再有一個月,咱們院子外的桃子便有些熟的了,我想回去釀些桃子酒。”
趙悅坐直了身子,看著程雅認真的道:“姐姐,我是真的想回去了。京城是很好,伯府的人也都很好,可是我在這裡沒有家的感覺。”
“不是說過一年再走嗎,怎麼會這麼著急?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還是楊大夫的事給你壓力了?”
此時趙悅微蹙的額頭讓程雅覺得有些壓抑。趙悅心思敏感,人又聰慧,雖然麵上嘰嘰喳喳的,可很多時候她也會把事悶在心底。
“隻是一個很小的原因,不管之前劉二公子的事,還是楊大夫,都隻是一個很小的原因。師父的手藝我也約了個七七八八了,師父也說,學廚也不能隻是掬在一處地方,還是應該多走走,多看看。我想先回桃花鎮,正好小雲姐生了孩子我還沒回去看過呢!若是有機會我還想到處去看看呢!”趙悅說起這話的時候滿臉的向往。
程雅點頭,“也好,你若是想回去便回去看看吧,隻是我最近可能還會很忙,不過我會安排人送你回去的。悅悅,你以後若是想出去走走,必須先告訴我,我會給你做安排的。”
趙悅笑著答應,“我可不敢一個人出遠門,到時候肯定要麻煩姐姐的。”
聊完了這些,程雅看著如同一個小倉鼠般吃瓜果的趙悅千千萬問道:“那楊大夫你也覺得不合適?”
許是瓜果的汁水太過豐盛,趙悅被嗆了一下,咳嗽幾聲,臉都憋的有些紅了。
程雅看著她樣子笑了,看來也不是全無感覺。
趙悅幾聲咳嗽過後,才認真地說道:“姐姐當知道我的想法,我不會為了誰改變的。無論是誰,都不及我要做的事重要。”
在這一點上,程雅還是最佩服趙悅的,小小年紀,心性如此堅韌。
傍晚的時候,程霈從翰林院回來,便直接來了程雅的院子。
天氣炎熱,程雅自下午同趙悅在槐樹下聊天回來便一直沒出門。汀蘭在屋裡放了兩個冰盆,程雅擺了棋盤在與自己對抗。
聽到程霈與汀蘭說話的聲音,程雅推門,見一身官服的程霈意氣風發,整個人的氣質溫潤之餘氣勢更強,不過幾個月,他身上已經官威初顯了。
程雅倚著門笑道:“大哥這氣勢愈發強了,看來這官場還真是曆練人。”
程霈走到程雅跟打趣她道:“小妹這趟出去滄桑了不少,精神頭倒是更好了,看來收獲不少。”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說皮膚糙了,程霈這次更是直接說她滄桑,程雅瞪他一眼,“看來我得去找未來嫂子要幾個養顏的方子,免得被大哥嫌棄。”
程霈點頭,大約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笑道,“那你去吧!她那兒有很多古怪的方子,沒準真有適合你的。”
“看來大哥對未來大嫂很滿意啊,咱們家喜事將近,恭喜大哥了!”
兄妹倆互相調侃了一會兒,程霈也沒提及成國公府,程雅放了心,看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當中,也是,程霈蔫壞,對付成國公府一屋子小人自是遊刃有餘。
程霈走後不久,汀蘭就來告知,劉先生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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