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司裡能用的人手少了大半,那十個新主事剛上任,人手又不足,一天下來,手忙腳亂的。
程雅也是跟著忙了一天的瑣碎,到下午的時候,看那些冊子上的字都有些模糊,好像它們都長了胳膊腿,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變得捉摸不定。
好不容易搞定了司裡的事情,程雅出來的時候已經黑了天。大約是知道跟蹤無用,今天身後倒是清淨。
裹在悶熱的空氣裡走出暗查司前門所在的大街時,從旁邊的巷子裡出來一個人,看了程雅一眼便轉去了巷子深處。
這幾日,因著國喪的原因,早早便淨了街,路上沒幾個行人。
程雅看他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但見他的樣子明顯有話要說,便跟著走進巷子。
那人看到程雅跟著進了巷子,直接跪到了程雅跟前,“屬下張說見過司主。”
張說,程雅想了想,便對上了號,年齡最小的副主事,深受白蓮的信任。
“你有何事?”程雅問道。
張說看了看周圍,巷子裡的院子雖然關了門,卻都還亮著燈。張說有些猶豫。
程雅道:“放心,隻要你不大喊大叫,周圍無人聽的到。”
聽了這話,張說“砰砰砰”的磕起了頭,程雅避到一邊,“打住,有話就說!”
“司主大人,屬下是想問,屬下們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即便夜色昏暗,程雅也能感受到張說的緊張不安。
“為什麼這麼問?”
“大人,您今天給我們把脈的時候,眼裡有惋惜。屬下便猜測,定是屬下們的身體出了問題。請大人救救屬下!”說完這話,張說又紮實的磕了一個頭。
程雅看著以頭點地的張說,心道,都說這人年齡雖小,卻心細如發,也正是因為如此,二十一歲的時候便升了副主事,這在暗查司還是沒有過的事呢!
“你為何來找我,你不是應該去找白蓮嗎?”程雅問道。
張說抬起頭來,眼睛裡已經蓄滿淚珠,反射著黑夜裡的一點微光,“大人,屬下全家都是被白蓮和黑蓮所殺,屬下與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往日虛與委蛇也不過是想尋個報仇的機會。”
原來,這張說本名章碩,他的父親出事之前官至禮部郎中,調查一樁謀殺案時,竟然查到了暗查司裡的黑蓮頭上。
張說的父親受到威脅,為了保全家人,便想著辭官回鄉。回鄉的路上,因為著急趕路,他們錯過宿頭,在野外紮營。
十五歲的張說因為一路飲食不當,趕路上火,大便燥結,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夜半的時候跑到稍遠處的樹林裡解手。
等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拖著蹲麻的雙腿再回到營地的時候,卻發現家裡人竟都被人抹了脖子,無一活口。
張說當時就傻在了那裡,既驚又怕,看著早前還說說笑笑的親人儘遭殘殺,張說幾乎失控。
呆呆的跪在家人的屍體前直到天亮,他一個人茫然無助。
就在這時,白蓮出現,告訴他是有土匪經過此地,劫掠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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