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手裡拿著白蓮遞給他的話本子,氣的手都哆嗦,他大喘著粗氣,眼睛充血赤紅,眼看又要爆怒。
白蓮在喊了兩兩聲“阿弟”沒有回應之後趕緊上前,試圖拍黑蓮一下讓他清醒過來,可誰知黑蓮本就在爆怒的邊緣,白蓮輕輕的一下碰觸,便如同點燃了一個導火索,黑蓮怒瞪著白蓮拍出一掌,白蓮沒有防範,被打的後退幾步,碰在後麵的桌子上,茶杯茶壺的摔落一地。
張說在內室聽到動靜跑出來,看到黑蓮欲想再傷害白蓮,一步竄到白蓮身前,大聲道:“你有什麼事衝我來,姐姐她是女子,你不能對她動手。”
黑蓮看著險些摔倒的白蓮本清醒了一些,心中懊悔,想上前扶住阿姐,可是看到衝在阿姐跟前的張說更加生氣了,都是因為這個小白臉,害得他失控之下對阿姐出手。
此時黑蓮的腦子裡隻有一個聲音,“殺了他,殺了他。”
黑蓮掌中蓄力,暴躁的他比平時的功力還強,他這一掌若是打在張說身上,便是張說有九條命也撐不住。
白蓮自然也明白,她看著黑蓮出掌迅速,眼中殺意如火,拉著張說往旁邊一滾。
再回頭時,黑蓮的掌已經將麵前的桌子拍的粉碎。
沒有打中目標的黑蓮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拔出刀,獰笑著向張說走近。
此時的張說已經嚇傻,他沒想到黑蓮會變成這個樣子,如同一個嗜血的怪獸,手起刀落,取他性命也不過是瞬間的事。
白蓮起身,與黑蓮打在一起,一邊打一邊喊,“阿弟,你清醒一下,我是阿姐啊!”
奈何黑蓮已經完全走火入魔,根本聽不到白蓮在說什麼,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他。
白蓮不舍得對弟弟下死手,可失去理智的黑蓮不管不顧,還加上他這會兒功力增強,白蓮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張說嚇得躲在牆角瑟瑟發抖,還不忘添油加醋,“副司大人,你不要傷害姐姐,有什麼衝我來!”
黑蓮聽到張說的聲音更加憤怒,對白蓮出手異常狠辣,很快白蓮身上便帶了傷。
黑白蓮談事的時候通常會遣退院中的小廝,不過這麼大的動靜,院子外的小廝早就發現了,一看打在一起的兩姐弟,知道勸解不了,也不管會不會讓外人知道了,跑到外麵趕緊去叫人。
彭海等人都在自己的值房裡忙著,聽到外邊小廝驚恐的喊叫聲,還以為有外敵入侵,全都拿了武器跑出來。
在隨著小廝跑到白蓮院子的時候,黑白蓮身上已經都掛了彩。
以彭海為首的幾個功夫高強者上前幫著白蓮將黑蓮製服。
因為暴躁後的黑蓮力氣實在太大,白蓮隻得下令讓人把黑蓮用粗繩捆起來,然後派人去喊薛大夫。
好巧不巧的,薛大夫竟然不在,黑蓮之前的藥快吃完了,司裡藥房缺了兩味藥材,他不放心讓彆人去買,看今天不忙便出去買藥了。
小廝隻得背著昨夜回味新戲到半夜,這會兒還在補覺的鐘大夫來了。
白蓮本不想讓鐘大夫給黑蓮把脈看診,可黑蓮的病不能拖著,越拖越嚴重,她沒有辦法,隻得揮揮手,讓鐘大夫上手檢查。
鐘大夫抓住黑蓮被繩子勒的通紅的手腕把脈,微閉著雙眼,老神神在在,半晌不說話。
白蓮心急,擰著眉頭問道:“我阿弟怎麼樣?”
鐘大夫撚著胡子道:“走火入魔了,上次老頭子施針給他壓下去了,這次不好整啊!”
去街上找薛大夫的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黑蓮等不及,白蓮隻能壓下心中焦急,祈求道:“還請鐘大夫救救我阿弟!”
鐘大夫歎息一聲,渾濁的雙眼望著白蓮道:“治老頭子倒是可以治,隻是老頭子醫術有限,他這次病的很重,老頭子出手沒有把握他能痊愈,即便好了,內功也會受損。你們還是想想吧,畢竟一出手,便回不了頭了。”
鐘大夫說完,往旁邊一站,不說話了。
白蓮看著嘴裡被塞了布巾還在嘶吼的黑蓮,心痛如絞,“阿弟,你不要怨阿姐,阿姐隻想保住你的命啊!”
說完,她轉身對鐘大夫道:“還請鐘大夫出手救下舍弟!”
鐘大夫點點頭,從藥箱裡拿出銀針,讓人摁住黑蓮,便開始給他紮針。隨著銀針刺入,黑蓮漸漸安靜下來。
過了一刻鐘,鐘大夫收收完針,對著白蓮輕聲道:“他原先的藥繼續服用,我再給他開個方子調養,至於失去的功力,再慢慢練回來吧!”
白蓮平時雖倨傲,可麵對剛救了自己弟弟的鐘大夫,她深施一禮道:“白蓮謝過鐘大夫救命之恩!”
鐘大夫醫者仁心,一視同仁,他寫完藥方子,收拾著藥箱道:“客氣了,老頭子回去了。”
說完便背起藥箱離開,在院門口與跑出一身汗的薛大夫擦肩而過。
薛大夫眼裡都是驚喜,他也沒理會鐘大夫,幾步跑進屋裡,走到白蓮跟前,聲音裡都是欣喜,“副司大人,缺的那味藥找到了,黑蓮副司的病可以治好了!”
白蓮和屋裡的小廝聽了這話都愣住了,他們轉頭看了看床上已經睡熟的黑蓮,臉色不斷變換著,露出莫名的驚恐。
白蓮本就有傷在身,此刻聽了這個好消息險些站不住,就差幾步,阿弟就可以痊愈了,可這幾步卻是再也跨不過去了,是她,是她對不住阿弟,怎麼就不能再沉著一點,多等一會兒呢!
黑蓮的病多年來一直是薛大夫的心頭大石,當年因為缺少至關重要的一味藥,黑蓮的病隻能日日服藥拖延,他這次去藥房取藥,沒想到竟無意中遇到了一個兜售藥材的外域商人。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當年盧明忠花費那麼多人力物力遍尋不著,沒想到就那麼不期而遇的出現在薛大夫眼前。
可是看著滿屋子人變換的表情,薛大夫有了不祥的預感。
他幾步抄到床前,抓過黑蓮的手一把脈,重重的跺了一腳,回頭看著屋裡低著頭的眾人大聲喊道:“怎麼會這樣,我不在,你們為什麼讓鐘大夫給他醫治?”
白蓮心中更痛,多年尋覓,一朝達成,卻終是陰差陽錯,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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