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請來，把脈之後，大夫頭搖的像撥浪鼓，“奇怪，真是奇怪，老夫行醫多年，竟是從沒見過這種情況，不是中毒，不是生病，真是匪夷所思啊！”
大夫束手無策，黑蓮卻隨著痛苦的增加心中逐漸清明，他莫不是中了蠱毒。
雖然之前見過幾次蠱毒發作的模樣，也知道蠱毒發作的痛苦，可不在自己身上，他從沒有真正體會過。
這會兒痛苦的間隙，黑蓮快速想著自己中蠱的可能。
他越想越怕，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中的蠱毒呢，這一路都是跟阿姐在一起，兩人沒有分開過，而這蠱毒的用法也隻有阿姐知道。
有一瞬間，黑蓮腦子裡滑過一個想法，是阿姐給他下的蠱，可又快速的否定了，不對，阿姐就算我再生他的氣，也不會這麼做的。
疼痛逐漸加劇，黑蓮顧不得思考，他疼的發狂，用頭到處亂碰，身體的每一處都被撕扯，這一刻，他唯一的想法是，誰能給他個痛快的。
管事沒有辦法，唯恐黑蓮傷了自己，隻能招呼了十幾個人把黑蓮捆起來，綁在床上。
大家看他的模樣都有些害怕，紛紛退出屋子，在院子裡守著。
聽著屋裡傳出的嘶吼聲，管事走到大夫跟前商量，“能不能先給他用點藥讓他安靜下來。”
大夫想了想道:“老夫沒見過這種情況，實在拿不準啊，要不你們趕緊再去請幾個大夫吧，說不得有見多識廣的，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大夫說完告罪離去。
管事無奈，這人雖然被送到這院子前隻說讓他暫住幾日，並未多做交代，可若是在這裡出了事，他恐怕也是要擔責的，略一思量，管事招呼人再出去請大夫了。
管事聽著黑蓮的聲音越來越滲人，他覺得頭疼的很，讓人找來棉花塞住耳朵，便退出了小院子。
幾個護衛一看管事出去了，也都塞了耳朵跟著退到門口守著。
程雅看小院內無人，從窗子進去黑蓮屋內，看著痛苦不堪的黑蓮，程雅拿出一顆之前從黑蓮身上搜到的藥給他喂了下去，現在可不能讓他死了，將來或許有大用處呢。
藥丸入口，黑蓮很快便安靜下來，身上的疼痛酸麻消失，好像不曾存在過似的。
恢複意識的他看見抱臂現在床邊的程雅道:“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你隻要知道，剛才的滋味不好受吧！”程雅冷冷的道。
黑蓮被捆在床上動彈不得，他扭著身子怒道:“是你給我下的蠱？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程雅如同看白癡一般看著黑蓮道:“你是不是傻，能為什麼，當然是讓你為我所用啊！”
黑蓮冷笑，“你怕是不能如願了，我可以自己配解藥。”
“可那又如何，蠱毒入身，你雖然功力增長的快，可是壽命卻會變短，雖然你已經四十多了，可誰不願意多活幾年呢！”
“蠱毒入身，我這輩子就完了，多幾年少幾年又有什麼區彆。”
程雅笑了幾聲，“黑蓮副司還真是豁達，不過，你猜這蠱毒是哪裡來的？”
黑蓮聽到這個稱呼猛然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程雅驚道:“你是周承非！”
程雅靠近一步居高臨下看著黑蓮道:“是的呢，雖然咱們同僚不久，可我還是很惦記你，這不就來看你了。”
聽著程雅恢複了熟悉的聲音，黑蓮大驚之下猛然想到，這這隻蠱蟲是哪裡來的呢？
他驚詫的看著程雅道:“你會解蠱？這隻是張說身上的？”
程雅讚賞道:“黑蓮副司果然聰明，這麼快就想到了，你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兜兜轉轉，你的終究還是你的。”
黑蓮聽了這話仿若泄了氣般，“周司主莫不是忘了，這可是北齊都城，不是你的暗查司，隻要我大喊一聲，你以為你還能逃的出去？”
程雅看著床柱笑道:“怪不得盧司主什麼事都交給白蓮去做，早知道我就把這隻蠱蟲下給白蓮了，給你真是浪費。我既然能站在這裡，便也能安然無恙的離開，我可不是你，處處受掣肘，連辛苦修來分內力都能搞沒一半。”
提起這個，黑蓮便氣衝頭腦，他把頭扭向一邊彆扭道:“那你想怎麼樣？”
“五年，我要你五年時間，隻要你不耍滑頭，五年後我親自為你取出蠱蟲，如何？”程雅道。
黑蓮擰著眉頭尋思，如今他內力少了一半，也沒有阿姐那般縝密的心思，在北齊怕是也不得重用了。
阿姐入宮五日了，也不曾給他送過一點消息。況且，依他前幾日的觀察，他的好姐姐怕是真的有了身孕，如此一來，他這個弟弟還能算什麼呢，便是做一把刀，他的好阿姐都嫌不鋒利了吧！
想到此處，黑蓮不甘心的掙紮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程雅攤攤手，“那是你的事，相信或者不相信，都是你的選擇。當初你們姐弟選擇跟盧明忠離開，你又因為親情選擇相信白蓮，現在，是你又一次選擇的機會，至於如何選擇是你的事，我一向很尊重人的選擇。”
程雅說的輕鬆，黑蓮卻心下沉重，當年選擇跟盧明忠離開，是因為他們姐弟看不到未來的路，所以他從來不後悔當時的選擇。
選擇相信阿姐，是因為親情，是因為依賴，可是現在看，親情也會消失，會磨滅，會成為利用的理由。
那麼現在呢，該如何抉擇，不信，可能連今晚都活不過，即便活下去也是人不人鬼不鬼，若是中蠱的事被彆人知曉，又會麵對什麼未可知的事情呢？
倒不如賭一把，或許會有不同呢？
想到這裡，黑蓮狠下心思道:“黑蓮願受司主差遣！”
程雅點頭，“就知道黑蓮大人是個深明大義的，果然，那你好生修養，我就不打攪了，奧，對了，這是你之前配的藥，還有幾顆，你先將就用著。”
說完，把藥塞到黑蓮枕頭下邊，走了幾步，程雅轉回身問道:“你姐姐現在怎麼樣，聽說她入宮了，一定很受重用吧！”
黑蓮冷笑道:“自我入大京，便再沒見過阿姐，更不知她的一點消息。”
程雅點頭，“那你好好保重！以後多動動腦子，人家能利用的，你也不要有顧忌，畢竟，人善被人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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