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登上明山亭,了望四周,清風略帶寒意,倒是讓人神清氣爽。
正準備下山時,程雅聽到一道興奮的聲音,“程公子,真是巧,我們又在這裡見麵了!”
可不是巧嗎,居然又碰到了李初和時允之。
程雅轉身見禮道:“真是有緣,兩位也來這明山書院。”
李初笑著走到程雅跟前,“我跟表哥是書院的學生,程公子你來書院是做什麼?”
“我來這裡應征書院的武夫子。”程雅笑道。
時允之聽的這個立即來了興趣,“程公子不是東禹人嗎,為何應聘武書院夫子?”
“實不相瞞,我是東禹寒山寺空智大師的俗家弟子程周,奉師命出來雲遊,師父趕我下山時說過,一年之內,不許我回寒山寺。我又是個憊懶的,在北齊逛了這許久,恰好看到書院招武夫子,便想著來試試,萬一成了,那我在書院待上一年再回去,也就不算違抗師命了。”
程雅說的坦然,時允之聽後笑容倒是真誠了幾分,他們這一路也找人打聽過這對主仆,兩人自霧涼城換了馬車,這位程公子大部分時間都在馬車裡躺著,確實是個憊懶的。
李初更興奮了,“那以後你就是我的武夫子了!”
程雅擺手,“李公子莫要這麼說,我今兒才報了名,明兒應試能不能過還兩說呢?”
李初豪氣的說道:“我雖不知程公子功夫怎麼樣,但程公子俠義心腸,這應試肯定能過。”
“借李公子吉言!”程雅尋思,這李大皇子都說我能過了,也不知道書院賣不賣大皇子麵子。
這次遇到了,李初說什麼也要帶著程雅逛逛書院。
一路上,程雅覺得,李初簡直就是個少年版的小柳,他怎麼這麼多話呢?
書院裡各個學堂各處角落,事無巨細的介紹,直說的口乾舌燥,程雅都聽的耳朵疼。
中午,李初非得拉著程雅在明山書院不遠的飯館吃了烤全羊。
飯桌上,時允之終於找到機會與程雅攀談,他給程雅切了一盤羊肉遞過來,順便問道:“程公子若是在大京逗留一年,你家中人不擔心嗎?”
程雅回憶了一下做這個身份時的資料,低沉了聲音道,“咳,時公子有所不知,我呢,算是個孤兒,我爹是我師父俗家的堂兄弟。我三歲多的時候父母病逝,師父看我可憐,便將我帶到寺裡教養長大,所以我隻有師父,沒有家人,倒是省心的很,我師父嫌我在山上晃悠的他心煩,巴不得我不回去呢!”
聽程雅說完,時允之舉起酒杯道:“是我冒失多嘴,提起了程公子的傷心事,這杯酒算我自罰一杯,給程公子道歉!”
程雅“嗐”了一聲,“無妨,這麼多年了,我早就不記得我爹娘長什麼模樣了,也就談不上傷心了。來,我們乾一杯,有緣結識兩位,程某也很是高興!”
喝完酒,李初拉住程雅的袖子道:“程公子,你就安心在大京待著,你放心,有我們兄弟在,在大京保你過得安穩!”
程雅感動的回握住李初的手,“能結識兩位是我的運氣,放心,我一向與人為善,也會儘量不給大家添麻煩的。”
未時過半,他們幾人才從飯館出來,程雅已經喝的醉眼朦朧,她出門時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被守在門口的小柳趕緊扶住,“公子,你沒事吧,我扶您回去。”
程雅大著舌頭道:“我沒事,小柳,遇到這兩位兄弟,我今日喝的高興。”
李初看著程雅走路都不穩了,忙說道:“程公子,我們還趕了馬車,先送你回去吧!”
“這多麻煩呢!”程雅揉著發脹腦袋道。
時允之笑道:“一點都不麻煩,程公子請!”
程雅做出一副盛情難卻的樣子,腳步踉蹌的上了馬車,她靠在馬車壁上,接過時允之遞來的茶水一口喝下,才慢慢道:“程某酒量淺,今日失態了,還望兩位公子莫怪。”
時允之道:“無妨,是我們沒有考慮周全。”
時允之說著話,又遞給程雅一杯茶道:“之前,聽說寒山寺裡出了大事,空遠方丈被人射殺,可是真的?”
程雅接過茶水道:“當然是真的,空遠師伯當場就圓寂了,當真讓人痛心!哎!”
程雅暗囑,空遠這個老滑頭,居然借著這個事辭了方丈的差事,去看守後山的藏經閣,順便精研佛經去了。
“那程公子怎麼沒留在山上參加空遠大師的身後法事?”時允之似無意的問道。
程雅心道,就知道你會這麼問,她垂下眼眸,聲音飄忽的說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凡有所相,皆是虛妄!皆是虛妄!”
說著,程雅還轉過頭去,在臉上抹了一把。
李初埋怨的看了時允之一眼,“表哥,白水巷拐快到了吧?”
時允之掀開車簾看了一眼道:“快了,轉過這條街就到了。”
一時大家都沒有在說話,到了客棧所在的巷子口,李初看著狹窄的巷子道:“程公子,你就住在這裡邊,這也太破了吧!”
程雅喝了兩杯濃茶,清醒了幾分道:“不瞞兩位,我這次出來帶的銀錢不多,我又花的隨意了些,這要是再不省著點,恐怕就無以為繼了。”
李初少年心性,一聽程雅這麼說,便道:“程公子,我家還有個閒置的院子,要不你們搬去那裡,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顧。”
時允之本想阻止李初,奈何李初話太快,根本來不及。
程雅擺手,“無功不受祿,再說了,我明天不是應試夫子嗎,若是成了,我便在附近租個院子,這樣便能省下不少,就不勞煩二位公子了。”
李初還想要說什麼,這次時允之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下道:“如此,我們就不打擾程公子休息了,先告辭了!”
說完,拉著李初上馬車離開。
小柳扶著程雅往巷子裡走去,進客棧的時候,小柳要了一碗醒酒湯讓小二送上來。
回到房間,程雅便站直了身子,坐到一邊道:“這時允之的防備心也太強了,也不知道明天的應試能不能成,若是不能成,我們也不好再找理由明著留在大京了。”
小柳收拾著屋子道:“我看能成,那個李公子應該很有話語權。”
程雅搖頭,嘁,他爹都沒有話語權,他能有個屁的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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