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李氏又病倒了,這一次,全是因為知道沈焱要納貴妾,那個貴妾還是一個花娘。
想起岫香傳來的消息,李氏心口就氣血翻湧,沈焱簡直是欺人太甚。
她伏在床上,門窗緊閉的臥房內幽深昏暗,空氣裡也被熏得格外沉悶。
李氏淚眼婆娑“嬤嬤,我好悔啊,當年若是沒有退而求其次,今日我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秋嬤嬤是李氏的奶娘,跟著她嫁進了沈府,看著這般痛苦的李氏,她也是心疼不已。
“夫人,您可要愛惜自己的身子,老夫人定會為您做主的。”
李氏抽噎著抬頭“姑母?”
說起老夫人,李氏更加憤恨,事到如今她還能看不清嗎!
整個沈府能做主的就隻有姑母,所以她能壓著沈焱不讓他納妾,如今那個花娘進門定是得了姑母的首肯。
“嬤嬤,難道你還看不清嗎,這一切都是姑母害我啊!”
“當年,若不是她信誓旦旦的來府上提親,為我和表哥定親,我又如何會同意?後來表哥悔婚,她又上門來勸說父親將我許了沈焱那個負心漢,說是為了保全我的名聲,就當一開始就是我與沈焱定親。”
李氏回想當初,痛心疾首,她這麼多年,一直被姑母玩弄於股掌之中,讓她嫁誰她便嫁誰,還說會一直護著她。
“姑母當著父親的麵發誓,若我嫁給沈焱,定讓他終生不二色,你看如今,他竟要娶個花娘當貴妾!”
“姑母啊姑母,你竟如此辱我!”
秋嬤嬤看李氏這般聲嘶力竭,滿眼痛心“夫人,您不要這樣,要保重身子啊,您還有大小姐和大少爺呢。”
李氏發泄了一通,腦子反而清醒了,“對,我還有熙兒,仁兒,我不能就這麼認輸。”
她擦乾眼淚,失了血色的臉上滿是詭笑“姑母,既然你不仁,那就莫怪我不義!”
秋嬤嬤看著明顯陷入瘋魔的李氏,心下膽寒,但她隻是低下頭,並未再勸。
門外的岫香緊張的守著門,聽見裡麵的動靜小了,才慢慢放鬆下來。
“岫香,進來。”
沈老夫人久居佛堂,素日裡除了請安,根本見不到她的麵。
如今李氏病倒了,徐姨娘又鬨騰,沈老夫人索性免了請安,閉了院門。
沈青熙也為了躲避沈府的紛擾,提前去了書院。
沈立仁則是憋著一口氣,日日跟著父親沈焱出門交際。
沈府主人不管事,倒是便宜了徐姨娘母子。
是的,徐若筠馬上就要成了沈焱的貴妾,自那日入了沈府,被當眾揭穿了謀劃,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認了。
二小姐那樣子顯然是查出了什麼,若是她咬緊牙關不認,後麵肯定更難堪。
在千金閣待了這麼久,這點眼色她還是有的。
沈青羽離開後就沒有關注沈府,若不是沈青熙上門來鬨,她根本就不想聽到沈府的任何消息。
徐若筠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她與沈焱,有李氏不知道的秘密在,還有個兒子沈予安,就憑這些,沈焱也必須將她留下。
她溫聲細語,梨花帶雨,在沈焱怯弱的訴說自己的不容易,說她在將軍府被下人欺負,她的兒子也被人看不起。
這種種都是因為沈焱的謀劃,這一點正戳中沈焱的愧疚心,是他起了讓自己的兒子冒充大哥沈磊子嗣的心思,想趁著大哥不在,侄女沈青羽沒有主見,坐實了這件事。
母親一直壓著他不讓他納妾,可李氏容貌不佳,還年長他幾歲,他本也看不上這個表姐,更何況李氏還是自己大哥不要的女人。
想起這點,沈焱如鯁在喉。
所以他流連煙花柳巷,不能納妾,他還不能喝花酒嗎?
打著談生意的名號,沈焱流連花叢。
但就是三年前,他從千金閣見了雲姬一麵,就念念不忘,雲姬嬌媚可人,舞姿窈窕,他一眼就看中了她。
得知她的身世可憐,被迫入了千金閣,他就一發不可收拾,非要替她贖身。
可贖了身又能去哪,母親不允許他納妾,他不敢違抗。
雲姬又實在勾人,比李氏那個黃臉婆好了不知多少倍,沈焱就動了金屋藏嬌的心思。
他將雲姬安放在外宅,就這樣瞞天過海的過了三年。
若不是陛下聖禦,特許沈青羽回都城賀壽,他也不會動了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