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連帽衣仿佛被鮮血浸染過一般,在雨水的浸洗下散發著淡淡的血腥之氣;而在這件連帽衣的內部,是一件沾染了斑斑血跡的白色過膝裙。再往下看,她纖細的雙腿下則是沾染汙泥的皮革製長靴。
當我凝視她的眼睛時,一股寒意從脊梁上升起。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癲狂的殺意,仿佛她已經失去了理智;與此同時,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絲令人不安的詭笑。暫且不論對方究竟是如何藏身於棺材之中,她如此輕易就將一位神明的信使殺害,隻怕是……
“還有同夥在啊,哈,真是麻煩……”
我突然想起對方正是夢中見過的那位“小紅帽”。然而還未來得及思考些什麼,她的右臂如同絲線分裂般,肌肉與血管重新組織並幻化成一把巨大的彎刀!在我大腦意識到危險的一刹那,那鋒利的刀刃已距離我隻差毫厘……但是我奇跡般地側身極限躲開,並下意識迅速地從物品欄抽出獵槍回身射擊!
然而,對方似乎連防禦的想法都沒有,任憑子彈命中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鮮血噴湧的畫麵,甚至連傷口都未能造成……詫異之餘,她回身甩動巨刃,手臂也如同延長的鐵鏈那般,帶動刀刃橫向直切我的腹部!這次我未能做出及時的反應,回過神來時血液已然從腹口湧出……
好在我有“星空”的力量,被創傷的部位能再一定程度上愈合,但也隻是勉強止住了血……如果不是幸運眷顧,挨這一刀必定會被攔腰折斷!劇烈的陣痛襲來,讓我的大腦神經有些紊亂;但這下的攻擊也讓我不經意間想起了達瓦先生的慘狀——自下而上、直斷屍骸……
眼前的人,莫非就是凶手!
但是這種能力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望著她的右手,明明是血肉構成的組織,那鋒利的刀刃又是從何而來?而於那血肉之上,我注意到一些不協調的瞳孔,正無神地望著我——這難道是“星空”的力量!
“停下!你也是接觸過‘星空’的人嗎?”
“‘星空’?那又如何……”她以一種異樣的眼神望著我,“你的反應力和愈合能力,倒不是那些人能比得上的——也是‘星空’給你的力量?”
她願意回答,說不定我還能繼續拖緩對方進攻的節奏。
“你的力量比我想象中強大……宅邸的人也是你殺的吧?”
“……在惋惜他們的命嗎?”她有些不屑地笑起來,“我隻是按照自己的需求做事情,順手處理掉敗類。還是說,你想為那些人辯解?”
“哈……我,沒有這個想法,”我假意附和,“我的手段沒有你那麼激進,以及,我希望你能理解現在的情況——我們之間的戰鬥隻會消耗不必要的精力……如果可以的話,這裡沒有其他人,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她似乎認可了我的提議,手臂重新組合恢複了正常的樣子,神色也收斂起來並回到正常的模樣——這兩副不同的神情,我不由想起了莉莉安娜先前出現類似“人格分裂”的情況。對方看起來年齡也不過是十五六歲左右,個頭略比愛麗絲高些。在正常的神情下,她的壓迫感降低了不少,沒有了剛才那副殺伐成性般的感覺。
哈,歸根結底也隻是個孩子,還是很容易忽悠一下的……
“叫我‘阿格尼’,你看起來不是他(指帕尼斯)的同伴。但是我需要提醒你,知道的太多如果不能守口如瓶的話,也是會死的……”
我收起手中的槍支,在受到這樣嚴重傷勢的情況下,想要發動[cenred]的力量已然是不可能。我故作輕鬆的狀態乾笑兩聲,說道“是的,我很清楚這點……但你不用擔心,我們作為‘星空’力量的擁有者,被發現真實身份的下場可沒什麼好的……所以我必然不可能說出真相……”
雖然我也沒理解自己是什麼邏輯,但這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似乎得到了對方暫時的信任。借此機會,我詢問對方為什麼要殺死帕尼斯,但阿格尼並不願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她告訴了我殺死商人達瓦的緣由。令我意外的是,她的目的是為了尤克拉家族的那位小少爺——更進一步講,她也是想要得到“王都通行證”。
原來那位名叫“查爾斯”的少爺有一位海中的心上人,而那所謂的“心上人”竟是一條人魚!當阿格尼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潛入宅邸之後,本想直接奪取通行證,但不知為何她答應了對方的請求——隻要能讓他們再次相見,查爾斯便答應給阿格尼那張通行證。為此,她殺死了攜有“人魚王冠”的商人達瓦;而在查爾斯離開宅邸的時候,被巡邏的衛兵發現了身影……
阿格尼正常情況下的聲音很輕,完全不像是那種殺戮成性的類型。她告訴我那位商人利用不正當的手段獲取了“人魚之冠”,所以選擇終結了他的性命;至於那些後院的守衛,阿格尼的理由更是古怪
“他們甚至無法認出自家的少爺,我為了保護他不得已將其他人全部解決……”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偏移,顯然有所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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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真相尚不清楚,我沒有說什麼。
在宅邸被封鎖之後,阿格尼沒有成功脫身;而查爾斯不知是否是因為其身份的特殊性,那種封鎖的法陣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的作用。他聲稱自己隻會去與那位人魚相見一麵,隨後悄悄返回宅邸——到那時,他就會兌現自己的承諾……
“不過,還是處理更完全一些比較好。”阿格尼望向帕尼斯的遺體,伸出手臂再次幻化成血肉的巨刃。眼見她將要分屍對方,我連忙出聲阻止;然而當那把利刃劃過帕尼斯的身體時,我驚奇地發現整具遺骸都化作白色的蝴蝶,在雨中紛揚翩舞……
我們都愣住了。就在此時,身後竟傳來了帕尼斯的聲音——隻見他微微向前彎腰,白袖手臂按撫胸口向阿格尼示禮。即便是在雨幕之中、即便是在麵對危險的敵人,他依舊不改自己紳士般的風度!
“阿格尼小姐,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他雖然看似依然維持著禮貌而謙遜的姿態,但實際上,其身體其餘部分的四條黑袖手臂卻開始緩慢地以扇形展開,就好像隱藏在幕後的那位神秘人物終於顯露出了自己的身影一般。而且令人驚訝的是,我甚至未能注意到何時起,他的每一隻手都已經緊緊握住了一把漆黑如墨的槍械。
“希望這次相見,是你我的最後一麵。”
帕尼斯緩緩起身,胸口的白袖手中竟也顯現出一把白色的短槍,此刻已然瞄準了麵前的阿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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