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組長，周書記被他們扣在齊市賓館了。”中紀委審訊組的小李攥著筆的手緊了緊，指節泛白，聲音裡帶著難掩的焦灼，“咱們接下來……還按周書記先前定的計劃走嗎？”他抬眼看向楊建中，眼裡滿是不確定——主帥被拘，這局麵實在太被動了。
楊建中指尖在桌麵上快速點了兩下，眉頭擰成個川字，眼底卻透著一股子沉定。他抬眼掃過辦公室裡幾個屏氣凝神的組員，聲音壓得平穩卻有力：“按計劃來。”頓了頓，他加重語氣，指節在桌角敲出清脆的聲響，“記住，從現在起，每一步動作，每一份材料，都必須有書麵彙報，一式兩份，加密存檔。”最後幾個字說得斬釘截鐵，像是在給所有人吃定心丸。
“老楊！”張明宇急匆匆推門進來，額前的碎發都跑亂了，手裡捏著的手機還亮著通話記錄界麵。他腳步一頓，見屋裡還有其他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快步走到楊建中身邊，壓低聲音道：“魯省紀委書記剛來電，說明天要過來‘慰問’咱們。”他說著，不自覺地攏了攏衣襟。
楊建中抬眼時，恰好瞥見他攏衣襟的小動作，還有那瞬間低垂的眼簾。上午見江成澤時，他就瞧出張明宇那藏在乾練底下的自卑——越是靠自己拚上來的人，越在意旁人的眼光，也越怕落人口實。他放緩了語氣，刻意把先前的“老張”換成了更親近的稱呼：“張哥，那咱們準備一下吧。”
這聲“張哥”讓張明宇愣了愣，抬眼時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被感激取代。他喉結動了動，忙點頭：“好，我這就去安排。”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走，腳步都輕快了些。
“張哥，等等。”楊建中叫住他，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整理筆錄的女同事，“讓楊慧去準備接待的事吧，她心細。你留在這裡，咱們把各組的進度再順一遍——眼下這局麵，指揮中樞不能亂。”
張明宇心裡又是一暖。他知道楊建中這是在給自個兒體麵，讓他坐鎮中樞，既顯了重視，又避開了可能出紕漏的接待雜事。他挺了挺腰板，臉上露出些底氣：“成，我留下。”說著走到自己工位前，將桌上散落的文件一一歸攏，動作沉穩了不少，先前那點局促竟消散了大半。
辦公室裡再次隻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楊建中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周書記那邊還沒消息，魯省紀委又要來“慰問”，這盤棋，得走得更穩些才行。
“你好，周書記，我是中紀委內部調查組的副組長王亮。”王亮微微欠身，臉上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神情，一邊說著，一邊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工作證，動作乾脆利落地亮在周永安麵前，眼神在周永安臉上快速掃過，試圖捕捉他的第一反應。
“你好，王組長，是不是現在就開始審訊我了？”周永安麵色平靜，目光坦然地迎上王亮的視線，語氣沉穩，仿佛早已料到這一幕的到來，內心沒有絲毫慌亂。
“嗯，是的，你也是在紀委這個崗位上待過多年的老同誌了，所以整個審訊流程你肯定是再清楚不過的，對吧？”王亮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看似詢問，實則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壓力。
“是的，那我們就開始吧。”周永安輕輕點了點頭，緩緩靠在審訊椅上，雙手自然地放在扶手上，身體微微後仰，擺出一副準備配合的姿態，眼神中透著堅定與從容。
“那我們就按照流程來吧。”王亮說著，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份文件，眼睛快速地瀏覽了一遍，隨後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周永安，表情嚴肅地問道：“你是在什麼時候發現王錦林組長有問題的？在雙規他的時候有沒有向中紀委工作組進行彙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審視，仿佛要從周永安的回答中找出哪怕一絲破綻。
“彙報了，我是彙報後帶著一些我們審訊的審訊本去的京都，找的中紀委的王書記，”周永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語氣篤定，“就是在8月17日我從京都回來的，這些在調查組都是有做登記的。”他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充滿自信，似乎對自己的每一個行動都理直氣壯。
“嗯，那你回來就去雙規王錦林組長了，對吧？”王亮繼續追問道，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懷疑，試圖從周永安的回答中挖掘出更多信息。
“沒有，我是按照工作章程，申請了中紀委調查組的兩位組長之後，才帶人去雙規王錦林的。”周永安依舊如實回答，語氣不卑不亢，眼神坦然地與王亮對視，沒有絲毫回避。
與此同時，在京都西郊的一個高檔會所裡，輕柔的音樂緩緩響起，正是那首《相思》。會所內燈光昏暗，氣氛略顯曖昧。
“哈哈，沒有想到，周永安也會被雙規，”一名身穿剪裁精致西裝的年輕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眼神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你說周永安的心理陰影會有多大？”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搖晃著裡麵的紅酒，似乎對這件事充滿了玩味。
“孫明，丁曉智你們最好老實點，少談論這件事情，省得惹禍上身。”坐在對麵的男子，神色謹慎，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他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身體微微前傾，對著孫明和丁曉智小聲警告道。
“張嘯林，你是什麼意思啊？”孫明聽到這句話後，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一下子激動起來，氣憤地站起身，手指直直地指著張嘯林，臉漲得通紅，“周永安被抓的事情又不是我說出來的，整個京都的圈子裡哪個不知道周永安被抓啊。”他的眼睛瞪得滾圓，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不滿。
坐在角落的毛成成立刻察覺到氣氛不對，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快步走出來，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雙手在空中虛按，試圖安撫孫明的情緒，“我們是來相思這裡就是放鬆開心的，不是討論這個的，孫明，張哥也是在這裡好心提醒我們，不要妄論這些事情。”他的眼神在孫明和張嘯林之間來回穿梭，希望能化解這場突如其來的衝突。
丁曉智聽到這話，也連忙站起來，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抬手示意大家冷靜，“在這裡我請客，好不好，接下來我們還是不要說這件事了，成成已經說了，我們還是注意一下的好。”他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希望能儘快平息這場風波，讓大家回到輕鬆的氛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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