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書記，周永安書記這就要回來了，駐京辦主任的人選還沒定下來？”陸新陽坐在沙發上，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著，眉頭微蹙，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憂慮。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薑世軍聞言，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劃著圈，臉上露出一絲遲疑：“已經報給省紀委審核了，按說……明天該有結果了。”話雖如此，他心裡卻沒底，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眼神裡掠過一絲不確定——組織部長王敏這陣子的態度總是模棱兩可，讓他心裡不自信。
陸新陽長舒一口氣，靠向椅背，沙發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他看著薑世軍，緩緩道：“你們那個組織部長，怕是該動動了。”
薑世軍猛地抬頭，眼裡閃過一絲驚異，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傾了傾：“陸哥這話……是有什麼察覺？”他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王敏最近的一些工作的確實有些反常，隻是他一直沒敢往深處想。
“你覺得，她最近跟誰走得最勤？”陸新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目光銳利如鷹，緊緊盯著薑世軍的反應。
薑世軍沉吟片刻，眉頭越皺越緊：“就……就她那幾個在京都學習時的同學，最近總湊在一起吃飯，有時候還關起門來談事。”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我起初以為隻是敘舊，現在想來……”
“現在想來什麼？”陸新陽追問，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薑世軍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聲音裡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她在拉幫結派。”他的指尖微微顫抖，“怕是想趁著來年的選舉，往上挪一挪。”這話一出口，他自己都驚了——王敏的野心，比他想的要大得多。
陸新陽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絲了然：“魯省的案子快收尾了，越是這時候，越容易有人跳出來搞動作。”他的聲音沉了下去，帶著多年沉澱的沉穩，“有些人就等著這陣風波過去，趁機拉攏人心，為自己鋪路。”他端起茶杯，杯沿在唇邊頓了頓，“這事兒，你得盯緊了，彆讓好好的局麵，被這些心思不正的人攪亂了。”
薑世軍重重頷首，心裡像壓了塊石頭。辦公室裡的空氣仿佛凝重了許多，隻有牆上的掛鐘在“滴答”作響，提醒著他們時間不等人——周永安回來在即，駐京辦的人選，還有王敏的動作，每一件都得儘快理出個頭緒來。
魯省齊市金龍湖私人山莊私人vip房間裡。江小龍背對著房間站在窗前，手指緊緊摳著窗框的木紋，指腹被硌得發紅。窗外的霓虹燈光映在他臉上，一半亮一半暗，眼神裡翻湧著壓抑的戾氣：“周永安要回魯省了，我們就這麼看著？”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龍海華站在他身後半步遠，雙手垂在身側，指節微微發白：“少爺，我們剛從海外回來，根基未穩。”他頓了頓，喉結滾動了一下，把後半句“容易引火燒身”咽了回去，隻是眼神裡的謹慎更重了——五老爺臨終前反複叮囑過，不可衝動。
江小龍猛地轉過身，眼裡的紅血絲像蛛網般蔓延，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他卻抬手狠狠抹開，動作帶著股狠勁：“我五叔的死，周永安脫不了乾係！”他攥緊拳頭，指節“哢哢”作響，“我要他不好過，要他嘗嘗失去最親近的人的滋味！”話語裡的恨意幾乎要凝成實質，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有團火在燒。
龍海華微微躬身，聲音壓得更低：“少爺，五老爺當年拚了命護我們周全，不是讓我們逞一時之快。”他抬眼看向江小龍，目光裡帶著懇切，“現在最重要的是藏起來，把帶來的人盤活，等羽翼豐滿了……”
“我們這次回來帶了多少人？”江小龍打斷他，眼神依舊銳利如刀，隻是語氣裡多了幾分冷靜。
“有三十個吧。”龍海華連忙回道，“都是跟著五老爺出生入死的好手，分三批從不同口岸進來的，現在都在市裡待命。”
“讓他們動起來，去臨市，去嵐縣走一圈。”江小龍走到桌邊，指尖在桌麵上劃過一道冷痕，“先摸清楚周永安身邊的人，先動一下他身邊的那個秘書賴文才。”
“少爺！”龍海華急忙上前一步，臉色發白，“京都那邊的眼睛怕是已經盯上我們了——昨天我安排去踩點的人，發現有不明身份的車在附近打轉。”他壓低聲音，幾乎貼到江小龍耳邊，“是老家的人，他們的手法不會錯。”
江小龍猛地一拍桌子，茶杯被震得跳起來，水濺在桌麵上：“這群人真是陰魂不散！”他胸口起伏得更厲害了，眼裡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我沒去找他們麻煩，他們倒先嗅著味來了！”
龍海華連忙扶住搖晃的茶杯，低聲勸道：“我們現在就像剛冒頭的嫩芽，經不住大風浪。”他往江小龍麵前湊了湊，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再忍半年，等我們在魯省的產業紮下根，人手熟悉了本地的路子，到時候再對付周永安也不遲。”他頓了頓，補充道，“五老爺常說，能成大事的人，都得學會藏鋒。”
江小龍盯著桌麵的水漬看了半晌，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指腹在桌麵上輕輕摩挲著，眼裡的戾氣漸漸被一種更深沉的寒意取代。他最終冷哼一聲，轉身坐回沙發裡，聲音低沉卻帶著決斷：“那就先讓周永安多活幾天。”
龍海華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垂手站在一旁，房間裡隻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車聲，以及兩人之間無聲湧動的暗流。
江小龍則是閉上眼睛，開始思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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