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柱將青銅碎片放在石桌上時,油燈的光暈在碎片邊緣投下細碎的陰影。他用指尖摩挲著那些模糊的紋路,能感覺到殘存在裡麵的微弱能量,像春蠶啃食桑葉般,正緩慢地吸收著山洞裡的靈氣。
“周怡應該能看懂。”胡媚兒往火堆裡添了根柴,火星濺在她的紅衣上,又倏地熄滅,“她跟著王老先生讀過那麼多古籍,說不定認識這上麵的字。”
張鐵柱點頭,將碎片小心地裹進鹿皮袋:“我去趟醫館,讓她來看看。”他看了眼胡媚兒的腳踝,紗布下的腫脹已經消了大半,“你在這裡等我,彆亂跑。”
胡媚兒笑著推他:“快去快回,我守著咱們的寶貝。”她指了指石桌上的青銅碎片,眼裡的光比油燈還亮。
張鐵柱趕到醫館時,周怡正在後院曬藥。青衫沾著草藥的汁液,素白的袖口卷到肘彎,露出半截瑩潤的小臂,正用木耙翻動著曬匾裡的“凝露草”。聽到腳步聲,她回頭時,發間彆著的銀簪在陽光下閃了閃。
“怎麼回來了?”她直起身,木耙往旁邊一放,指尖還沾著草葉的綠汁,“媚兒的腳好了?”
張鐵柱從懷裡掏出鹿皮袋:“找到個東西,想讓你看看。”他解開繩結,青銅碎片在陽光下泛著暗啞的光,上麵的紋路雖然模糊,卻依舊能看出古樸的形製。
周怡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伸手接過碎片時,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掌心。兩人都像被細針紮了下,動作頓了半秒,她才低頭去看碎片,睫毛在眼下投出淺影:“這是……上古法器的殘片?”
“你認識?”張鐵柱湊近了些,能聞到她發間的艾草香,混著陽光曬過的味道。
“不確定,”周怡用指腹按壓著碎片上的紋路,“王老先生的《古器考》裡有類似的記載,說是‘鎮魂鼎’的殘片,能鎮攝邪祟,還能聚靈。”她抬頭時,鼻尖差點碰到他的下巴,呼吸在兩人之間交纏,帶著草藥的清苦,“你們在哪找到的?”
“昆侖山的山洞裡,”張鐵柱後退半步,喉結輕輕滾動,“上麵有能量殘留,能助修煉,隻是我們看不懂紋路,不敢亂用。”
周怡將碎片舉到陽光下,眯著眼細看:“這上麵的是‘聚靈陣’,隻是缺了半塊,陣法不全,所以能量散得快。”她的指尖劃過碎片邊緣的斷裂處,“得找到另一半才能發揮最大效用,但……”
“但什麼?”
“但這種殘片往往成對出現,”周怡將碎片遞還給他,指尖相觸時,兩人都刻意頓了頓,“說不定另一半也在昆侖山。”
張鐵柱的心猛地一跳。他原本隻想請周怡來辨認碎片,此刻卻生出個念頭——若能讓她同去,以她的學識,或許真能解開碎片的秘密。“你……”他喉結動了動,“能不能跟我去趟山洞?媚兒也在那邊,她很想你。”
周怡低頭整理著曬匾裡的草藥,聲音輕得像風拂過草葉:“醫館離不開人……”
“王老先生讓我帶話,說你最近太累,該出去歇歇。”張鐵柱打斷她,這話是他編的,卻說得格外認真,“就去兩天,看完碎片就回來。”
油燈在石洞裡明明滅滅時,周怡正用銀針輕輕撥動青銅碎片。她的側臉在光暈裡顯得格外柔和,青色裙擺鋪在乾草上,像浸了月光的湖水。“這紋路確實是聚靈陣,”她抬頭看向張鐵柱,眼裡的光比油燈還亮,“隻是少了‘引氣口’,所以聚靈慢,散得快。”
張鐵柱湊過去,兩人的肩膀輕輕相抵。他能聞到她袖口的藥香,混著山洞裡的潮濕氣息,竟格外安心。“能修好嗎?”
“得找到另一半,”周怡的指尖在碎片上畫出個殘缺的弧度,“你看這裡,原本該有個漩渦狀的接口,另一半碎片應該是個凸起的漩渦,正好能對上。”她的指尖不小心劃過他的手背,像落了片雪花,涼得他心頭一顫。
胡媚兒抱著膝蓋坐在火堆邊,突然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先睡了。”她往睡袋裡鑽時,故意往旁邊挪了挪,給兩人留出更大的空隙,“你們慢慢研究,彆熬夜太晚。”
山洞裡很快隻剩下油燈的劈啪聲。周怡將碎片放在燈下,用毛筆蘸著清水,在石桌上勾勒出紋路的輪廓:“這陣法的原理是……”她講解時,發絲垂落在臉頰,張鐵柱伸手幫她彆到耳後,指尖觸到的耳廓滾燙,像揣了團火。
周怡的聲音戛然而止,轉頭看他時,睫毛輕輕顫動。油燈的光在她眼底跳動,映出他的影子,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水光。張鐵柱的心跳突然失控,像被青銅碎片裡的能量衝撞著,喉結滾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張鐵柱……”她的聲音很輕,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沒說話,隻是緩緩低下頭。距離越來越近,能聞到她唇齒間的薄荷香,混著草藥的清苦,像杯淬了蜜的涼茶。當唇瓣相觸時,兩人都像被電流擊中,卻誰都沒有躲開。
這個吻比上次在雪地裡更沉,帶著壓抑已久的試探。周怡的手先是抵在他胸口,後來卻慢慢鬆開,轉而抓住他的衣襟,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張鐵柱的手臂環住她的腰,將她往懷裡帶,青衫的布料蹭著他的手背,帶著微涼的觸感,卻點燃了心底的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