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柱的匕首劈在岩壁上時，濺起的不是碎石，而是串火星。他皺著眉湊近，發現剛才砍中的地方並非實心岩石，而是塊嵌在石壁裡的青銅，表麵覆著層厚厚的青苔，邊緣卻隱隱泛著暗金色的光。
“這是什麼？”胡媚兒湊過來，紅衣掃過地上的碎石，帶起陣潮濕的土腥味。她伸手撥開青苔，露出巴掌大的青銅表麵，上麵刻著些扭曲的紋路，像糾纏的蛇，又像流動的雲，“看著不像普通的銅器。”
張鐵柱用匕首小心地撬動青銅邊緣，岩石與金屬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隨著最後一塊碎石落下，半塊巴掌大的青銅碎片從岩壁裡脫落，掉在他手心。碎片入手冰涼，卻又隱隱透著股暖流，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緩緩流動。
“好沉。”他掂量了下，這半塊碎片竟比同等大小的鐵塊重三倍，邊緣處還殘留著斷裂的痕跡，顯然原本是件更大的器物，“上麵有能量波動。”
胡媚兒的指尖剛碰到碎片，突然低呼一聲縮回手：“好燙！”她的指尖泛著淡淡的紅，“裡麵好像有火在燒。”
張鐵柱將碎片湊近火把，火光下，那些扭曲的紋路突然亮起，像活過來般沿著碎片表麵遊走，最終彙聚成個模糊的漩渦圖案。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有股精純的能量正從碎片裡往外溢，與他體內的真氣產生了奇妙的共鳴，丹田處微微發燙，像是被什麼東西喚醒了。
“是上古法器的殘片。”張鐵柱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激動，他在古籍裡見過類似的記載——上古修士會將天地靈氣封存在器物中，即便器物損毀，殘片裡仍會殘留著精純的能量，“這能量比溫泉裡的靈氣濃鬱十倍，正好能用來修煉！”
胡媚兒的眼睛瞬間亮了：“那我們快試試！”她拉著張鐵柱往山洞深處的空地走，那裡相對開闊，靈氣也更穩定，“用合歡經吸收，會不會更快？”
張鐵柱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將青銅碎片放在兩人中間的石台上。碎片上的紋路在黑暗中越發清晰，暗金色的光芒順著紋路流動，將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層淡淡的光暈。他和胡媚兒相對而坐，掌心相貼，金色與紅色的真氣剛一湧出，就被碎片散發出的能量牽引著，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
“好強的吸力。”胡媚兒輕聲驚歎，她的紅色陰氣剛接觸到青銅碎片的能量，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順著紋路鑽進碎片，又以更精純的形態返回來，帶著種古老而厚重的質感，“比山參的火氣溫和多了，卻更有力量。”
張鐵柱的感受更加明顯。他的金色陽氣與碎片能量碰撞時，沒有產生絲毫滯澀，反而像溪流彙入江海，自然而然地交融在一起。那股殘留在青銅裡的能量帶著歲月沉澱的沉穩，將他原本有些暴烈的真氣打磨得溫潤圓融，流轉間竟生出種前所未有的順暢感。
隨著功法運轉，青銅碎片上的紋路亮得越發耀眼，暗金色的能量如潮水般湧出來，在兩人周圍形成個巨大的光繭。張鐵柱能看到那些能量順著紋路遊走的軌跡，像在重演某種古老的陣法，每一次流轉，都會有大量的天地靈氣被從四麵八方吸來，融入光繭之中。
“這些紋路是聚靈陣！”張鐵柱突然反應過來，古籍裡記載的聚靈陣正是這樣的紋路，隻是眼前的圖案更複雜精妙，顯然是上古時期的陣法，“這碎片不僅有殘留能量，還能自動聚集靈氣！”
胡媚兒的聲音帶著笑意，紅色真氣在她指尖凝成朵花，花瓣上還沾著點點金色的光屑：“感覺真氣在被洗刷，比以前純淨多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那些因山參火氣殘留的燥動正在被青銅碎片的能量撫平，陰氣變得越發凝練，像被打磨過的紅玉。
張鐵柱的真氣也在發生著奇妙的變化。青銅碎片的能量帶著種金屬般的堅韌，融入他的陽氣後，讓原本偏向剛猛的真氣多了幾分百折不撓的韌性。他試著將真氣運轉到極致，金色氣流在體內奔騰，竟沒有絲毫滯澀，經脈被拓寬的酸脹感中，夾雜著種脫胎換骨的舒暢。
不知過了多久，青銅碎片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上麵的紋路也變得模糊，顯然殘留的能量已經消耗了大半。張鐵柱和胡媚兒同時收功，光繭散去的瞬間，兩人都感覺到體內的真氣比之前渾厚了近三成，運轉間圓融如意，距離宗師境後期的壁壘又近了一步。
“太神奇了！”胡媚兒拿起青銅碎片，此刻的碎片已經變得冰涼，像塊普通的銅片，隻有湊近了才能感覺到微弱的能量波動，“就是能量好像快用完了。”
張鐵柱接過碎片，指尖摩挲著上麵的紋路，能感覺到殘留的能量正在緩慢恢複，隻是速度極慢，恐怕要數月才能恢複如初。“沒關係，”他將碎片小心地放進貼身的布袋裡，“就算隻有這些，也足夠我們精進不少了。”
胡媚兒靠在他肩上，看著洞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修煉吧？等碎片恢複點能量，再吸收一次。”她的聲音帶著點疲憊，卻難掩興奮，“剛才修煉時，我感覺經脈都被拓寬了，好像隨時能突破似的。”
張鐵柱點點頭，從背包裡拿出乾糧和水：“先吃點東西，恢複下體力。這碎片的能量霸道，不能急著連續吸收，容易傷了經脈。”
兩人坐在火堆邊，就著烤肉分享乾糧。青銅碎片被放在火堆旁的石台上，在火光下泛著暗沉的光。胡媚兒時不時拿起碎片看看，像捧著什麼稀世珍寶，眼裡的光芒比火把還要亮。
“你說這碎片原本是什麼法器？”她咬著烤肉問，“能儲存這麼多能量，肯定是件了不起的寶物。”
張鐵柱想起古籍裡的記載，上古時期有能容納天地靈氣的“乾坤鼎”，還有能演化陰陽的“太極鏡”，隻是這些都隻存在於傳說中。“說不定是件煉丹或者煉器的法寶，”他猜測道，“不然不會有這麼精純的能量。”
夜裡的山洞格外安靜，隻有火堆偶爾發出的劈啪聲和洞外風吹過的嗚咽聲。張鐵柱靠在岩壁上打坐，青銅碎片放在他和胡媚兒中間，微弱的能量像呼吸般緩緩起伏。他能感覺到，碎片正在吸收周圍的靈氣，雖然緩慢，卻從未停止，就像頭沉睡的巨獸，在積蓄著蘇醒的力量。
胡媚兒靠在他懷裡睡著了，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在火光下輕輕顫動。張鐵柱低頭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又摸了摸懷裡的青銅碎片，心裡突然生出種奇妙的感覺——這碎片的出現，仿佛是冥冥中的安排，在他們修煉遇到瓶頸時，送來最及時的助力。
第二天清晨，青銅碎片果然恢複了一絲能量，上麵的紋路又亮起了微弱的光。張鐵柱和胡媚兒吃過早飯，再次盤膝而坐，開始吸收碎片的能量。這次的能量雖然稀薄，卻比昨天更加精純，顯然經過了一夜的沉澱，雜質被過濾了不少。
吸收的過程比昨天更順暢，青銅碎片的能量像涓涓細流，緩緩彙入兩人的真氣中，滋養著每一條經脈。張鐵柱能感覺到，自己的陽氣中多了絲青銅的厚重，而胡媚兒的陰氣裡，也染上了點金屬的光澤，兩種真氣交融時，生出種剛柔並濟的和諧感。
當碎片再次暗淡下去時，兩人都感覺到修為又精進了些，距離宗師境後期隻有一步之遙，卻依舊差了那臨門一腳的突破。張鐵柱知道，這是心境未到，強行突破隻會傷及根基，隻能耐心等待機緣。
“已經很好了，”胡媚兒收起碎片，小心翼翼地放進布袋裡，“我們找到寶貝了！等回去交給王老先生看看，說不定他認識這是什麼法器的碎片。”
張鐵柱點點頭，起身收拾東西：“該離開這裡了，再不走，周怡該擔心了。”他回頭看了眼嵌著青銅碎片的岩壁，那裡隻剩下個空洞，像個沉默的眼睛，注視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走出山洞時，陽光正好，暖洋洋地灑在身上。胡媚兒把裝著青銅碎片的布袋緊緊攥在手裡，像握著個巨大的秘密，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張鐵柱看著她的樣子，心裡也暖暖的——這碎片帶來的不僅是修為的精進，更是種對未來的期待。
八珍雞跟在他們身後，時不時用腦袋蹭蹭胡媚兒的褲腿，像是在分享她的喜悅。山風吹過，帶著草木的清香，遠處的雪山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
張鐵柱摸了摸懷裡的青銅碎片，能感覺到那微弱而堅韌的能量還在緩緩流動。他知道，這碎片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而他和胡媚兒的修煉之路，也因為這小小的青銅殘片，變得更加值得期待。